第77章(2 / 2)

写完信,林爱青把冬天的衣服和被褥都捆好,准备先寄回家里去,她今年冬天肯定是在学校里过,这些都要带到学校去的。

其余东西也要收好,像吃的那些,不能带回家的可以送人,用的东西可以锁在柜子里,进修完后,她还是要回来的。

离开前,有同事请林爱青去家里吃饭,张晓慧这边也准备着几个人再聚一聚,也算是替林爱青饯行。

「不好了!出事了。」林爱青才下班从公社推了自行车出来,满妞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魏延安呢?」

「在办公室加班,怎么回事?」林爱青被满妞吓了一跳,赶紧掉转车头,跟满妞一块儿去找魏延安去。

这时候正是下班的点,路上有人,办公楼里也有人,满妞一脸爲难,只说,「是徐向阳……」

林爱青也没再问,只加紧了步子,赶紧一起去找魏延安。

听到了徐向阳出事,魏延安把资料往抽屉里一锁,赶紧跟着走了,几人匆匆赶到他们常说事的那个小山坡时,徐向阳正一脸頽丧地坐在那里,旁边张晓慧满脸怒气,看着十分吓人。

「怎么回事?」林爱青忙迎上去。

张晓慧看向徐向阳,恨铁不成钢,「你们自己问他!」

徐向阳看向林爱青,旋即躲闪着移开目光,看向魏延安,「我不知道怎么说,是宋妙言,她……她爲了我,她……」

张晓慧听不得他吱吱唔唔,直接接过了话头,林爱青和魏延安她们才知道,宋妙言爲了徐向阳「出事」了。

徐向阳要去上学,政审资料上要盖公章,这件事都是他自己在跑,本来没事的,结果有个负责盖章的人爲难徐向阳,明里暗里地让徐向阳送礼给他。

这事要是别人肯定二话不说了,但徐向阳是个什么性子,他才不惯你这臭毛病,当场就跟那人吵了起来,这事一闹僵,章子就盖不下了。

徐向阳爲这事有些愁,宋妙言不是老磨着他么,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偷了徐向阳要盖章的资料去找人去了。

张晓慧看了徐向阳一眼,叹气,「宋妙言因此失了清白。」

林爱青,魏延安,只知道出事,幷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的满妞,「……」

「至於这事我怎么会知道的。」张晓慧再看了徐向阳一眼,幷没有避讳什么,「是跟宋妙言经常一起玩的那姑娘来找我,说怕宋妙言出了事,我才过去的,所有……」

剩下的话,张晓慧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怀疑,这一切都是宋妙言布得局,以及爲惨烈的代价。

「章子盖了吗?」魏延安看向徐向阳,徐向阳点了点头,魏延安沉默了几秒,才又道,「你照常去上学。」

徐向阳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魏延安,他刚刚还只是眼睛通红,在张晓慧说这事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你说这话,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魏延安看着徐向阳,嘲讽一笑,「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防住她,现在好了,赔上了前程不够,你还想赔上自己半生是吗?」

徐向阳摇头,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事情爲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不可能逃避责任,不管怎么样,宋妙言终归是爲了他,「我娶她。」

「好!」魏延安被气笑了,他深深地看了徐向阳一眼,扭头大步离开,林爱青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留魏延安好。

魏延安大抵是被徐向阳气狠了,走了几步后,又退回来,揪着徐向阳,在林爱青她们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头揍在了徐向阳的脸上。

「别,你就是打死他,也不一定能打醒他。」张晓慧忙上前,林爱青跟满妞也上前把人给扯住。

徐向阳被甩在地上,被打了后他反而笑了,「打得好,打死我这个蠢货最好。」

魏延安被他这话气得,直接就要上脚,林爱青赶紧跟张晓慧合力把人扯开些,「别别别,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还想什么办法,他都认命了,让他如了宋妙言的愿,去娶她啊!」魏延安这会真是恨不得砸开徐向阳的脑袋,看看里头都底装了些什么,都是煤炭吗!

好不容易等魏延安气缓下来,五个人坐在山坡上,谁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这事吧,不管是宋妙言自己算计的,还是事出意外,她是被强迫的,结果都是她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而徐向阳……林爱青她们转头看向徐向阳,都叹了口气。

说他无辜,他也不无辜,这事如果不是他自己鲁莽,万万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

「你怎么还在这儿,妙言一直哭,她都想寻死了!」五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原先去找张晓慧的那个女知道又找到了山坡这里来,要徐向阳去看宋妙言。

徐向阳看了眼林爱青的侧脸,然后飞快地扭开脸,深深地闭了闭眼,起身。

「你去哪?」满妞下意识地问。

「我去看看宋妙言。」徐向阳声音有些沙哑,不管这学要不要上,但有些他该承担的,他还是得担起来。

林爱青她们四个没动,就看着他跟着那女知青走了,眼看着人越走越远。

张晓慧看了眼魏延安,「难道就让他娶那个宋妙言?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个宋妙言自己算计的,章也是她自己要去盖的,徐向阳他……」

魏延安不说话,看着脚下的土地楞神。

做爲女同志,林爱青第一反应,其实是站在宋妙言这边的,宋妙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但是徐向阳在这件事里,其实是全然无辜的一个,即便他跟那个负责人有争执,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宋妙言是自己硬要插手去管的,现在这个结果,理应她自己承受。

但是事情也不能完全这样算,林爱青叹了口气,这事太乱了,有些事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说得清的。

「晓慧姐,你当时去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吗?」林爱青觉得,事情还是想明白一些好,含含糊糊,对徐向阳不公平,对宋妙言,也未必公平。

魏延安也看向张晓慧,张晓慧凝神仔细回忆起来,「我当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个男人衣着淩乱地出来,宋妙言坐在杂屋里哭。」

「杂屋?」林爱青看向张晓慧。

张晓慧点了点头,「是杂屋,那地方就在公社街道上,那男人的外婆家里。」说着张晓慧也觉得疑惑起来,「盖章不应该是去办公室么?怎么会去人家里呢?」

当时事情太过混乱,张晓慧只想着赶紧把宋妙言带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包括跟宋妙言玩得好的那个女知青特意去喊她这里起,事情就处处透着蹊跷了。

这种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么?爲什么还要绕这么远一个弯子,特意去喊她,生怕知道的人不够多?

林爱青也觉得奇怪,按张晓慧讲的,这里头好像都没提到徐向阳的事儿呀。

听到林爱青问起徐向阳,张晓慧叹了口气,宋妙言能绕那么远一个弯子把她喊过去,难道还能放过徐向阳。

她这里还没把宋妙言哄住,徐向阳就赶了过来,一看宋妙言那个样子,当时就急红了眼,操着门边的扁担就要去找人算帐。

张晓慧当时是一个头两个大,要扯着徐向阳,还要劝慰宋妙言,至於那个一开始去喊她的女知青,压根就再没出现过。

魏延安仔细想了想,「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