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渐渐恢复意识,他感到自己躺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眼前却始终一片漆黑,显然是被蒙上了,双手也被绑缚在身后。不过除了后颈还有些疼以外,倒没有别的不适。
他很快冷静下来,这显然是一场绑架,但对方是什么人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梁瑞仔细想了又想,他的私生活十分简单,除了柳思容和他走的比较近,基本上没有别的什么人际交往,因此不存在得罪人的可能性;至於工作上,他替平城本地的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工作,最近也没有什么纷争,何况他们是正经商人,一向和气生财,应当不至於有人会动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当年从他决定假死离开的时候起,便可以说已经彻底脱离了曾经游走的灰色地带以及那个羁绊他的世界。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现在租豪车碰瓷的也不是没有,夜深人静顺便把他给打劫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这样也未免太倒霉了点罢。
梁瑞一瞬间想了许多,表情却不动声色,沉声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四周一片寂静,梁瑞又询问了几句,依旧悄无声息的,难不成身边没有人?他渐渐产生这种疑惑。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梁瑞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他曲起双腿,尝试挪动身体站起来。但是上身刚刚仰起,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按上他的胸口,将他狠狠的按回地上!
那只手力量很大,他竟无法动弹!
梁瑞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有人在身边!而他刚才完全没有察觉!
那个人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观察着他,听他说话……却装作自己不在。直到他开始反抗,才突然的出手,无情的镇压!粉碎梁瑞所有的侥幸!
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行为,一点也不像一个普通的绑匪。
「你是谁?你想要什么?」梁瑞大声道,一边试探对方,一边试图驱逐这冷寂的氛围,和心头强烈的不安。
但对方显然没有回答梁瑞的意思,寂静中梁瑞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那只手将梁瑞死死的按在地上,然后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衬衣开始缓缓的在他的身上移动。梁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该不是碰到变-态了吧?!
「你,你要做什么?!」梁瑞的声音终於不平静了。
可惜他的质问无法改变任何事,那双手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缓慢而坚定的从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一点点往下,不放过他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温柔的如果情人的抚摸,又冷酷如对待待宰的羔羊。
微凉的指尖掠过梁瑞的腹部下方时,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好在对方并未在那里停留多久,慢慢的继续往下,让梁瑞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最后那双手停留在梁瑞的脚踝处,他的鞋子已经被脱掉了,对方的指尖轻轻勾了一下他的脚心,梁瑞忍不住发出一声笑。
这笑声显然是不合适宜的,梁瑞很快咬住嘴唇忍住了。
妈的死变-态!
那双手就像是给自己的所属物进行标记一般将梁瑞从头到尾摸了个遍,似乎还专门在比较敏感的地方多停留了几秒。然后……从梁瑞的西裤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钱包……
梁瑞:「……」
所以说,其实这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抢劫犯咯?刚才只是在搜身?!
这大起大落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我的钱都在这里,车里还有一些零钱,你都可以拿去。」梁瑞语气平和诚恳,心道如果能把证件给我留下来就更好了,毕竟补办很麻烦的。
也不知道对方听进去没有,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梁瑞暗暗提着一口气,虽然这件事最后还是回到了『正轨』,但他却不敢就这样掉以轻心,毕竟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他也不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了。
对方不说话,梁瑞也不敢随便说话,唯恐激怒了这个不安常理出牌的绑匪。
过了好半晌,直到气氛凝滞到梁瑞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那双手忽然将梁瑞从地上抱了起来。梁然陡然一惊,却沉住气没有出声。
他已经意识对方不会回答他的话,也许是出於谨慎,也许是不愿意……不论如何,反正也得不到回答,自己不必大呼小叫的惹的对方想杀人灭口。
对方果然也没有想杀人灭口的打算,毕竟梁瑞既没看到他的样子,也没听到他的声音。梁瑞只知道这是个强有力的男人,从他双臂的力道和冷硬的胸膛可以感受的出来。
男人抱着梁瑞走了一段路,然后将他扔到了地上。这动作丝毫不温柔,但地上是柔软的草坪,倒也不是很疼。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渐远的脚步声。
梁瑞知道那个人走了,虽然对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他知道这件事结束了。
直到此刻,他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身下的草坪还带着雨水的潮湿味道,这里显然是外面的公共场合。不出梁瑞所料,没多久就有行人发现了他,将他救了起来。
梁瑞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才发现已经是早上了,这里是平城市中心最大的公园,发现他的是早起的环卫工人。他感谢了对方之后就匆忙往出事的地方赶,所幸的是车子还在原处,钱包是找不回来了,但是手机还在。
划开屏幕,满满的未接来电,全是柳思容的。
他失踪了一晚上,不但没有按时去接梁源回家,连电话都不接,柳思容肯定急坏了!梁瑞连忙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就被接起,显然对方一直守候在旁边,柳思容担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梁瑞,你没事吧?你在哪里?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接电话?」
梁瑞顿了一下,用歉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没有听到。我现在就过来!」
梁瑞并不想让柳思容担心,但这个理由显然让人挺生气的,梁瑞只得好好安抚了半天,才挂掉电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凌乱赤着双脚,实在是狼狈不堪,这样子直接去柳思容那里肯定是不行的。
梁瑞匆忙回到家里把自己拾辍了一番,虽然脸色还是有些灰暗,但总算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才赶到柳思容家里。
「小源呢?」梁瑞一进门就问道,他实在担心儿子。
柳思容本来很是生气的,可是看着梁瑞憔悴样子又心疼不已,不好再责备他,於是说:「他昨天等你等到很晚才睡着,现在还没醒呢。」
梁瑞歉意的看着柳思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柳思容抿了抿唇,叹了口气,「算了,你也是为了工作,只是有事的话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电话也不接就闹失踪,我……我真的很怕……」她眼里是满满的后怕。
梁瑞看着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是我不对,昨天陪客户喝太多直接醉倒了,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真相果然还是不必要让她知道了,反正也过去了。
柳思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的靠在梁瑞的怀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