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娘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侍卫轻轻对身旁淡金面皮的男子道:“老金,你怎么截到他们的?”
老金揉了揉脸:“本想发一注横财,虽然寨主说了这段时间不必抢了,他来想办法筹粮,到底不好意思么,我还是冒险命人拦了下来,结果近了一看那些护卫的势头就知道不妙,好在老唐反应快,立刻让小骆跑上来叫寨主,幸好是寨主的人,否则只怕我们要倒楣,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杀过人的……”
十四娘喃喃道:“寨主,到底出身什么人家呢?”
老金摇了摇头苦笑道:“反正不会是寻常人家,你没看那妇人一双招子亮的,根本完全不怕我们,我当时就觉得事有反常,只怕有恃无恐,心里就先怯得紧,结果她一看到寨主,脸上利马就笑了,也只有寨主才能降服得了这样的妇人……咱们反正都活不下去了,管他什么人家呢,能把山寨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喂饱就行。”
屋里刘寻关上了门,有些烦躁道:“你不在宫里照顾孩子,跑出来做什么?这地界不太平,居然有山匪……朕不是说了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去么?”
苏瑾解开了大氅,露出了里头的红色胡服,她慢条斯理地将大氅往椅子上搭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极为简陋的屋子,不过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和椅子而已,不过打扫得倒是十分洁净。
她转过脸看刘寻沉着的脸,微微一笑:“陛下,我看到了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刘寻脸仍然板着,从嗓子里冒出了一句:“什么礼物。”
苏瑾微微笑着,轻轻走过去,抚摸刘寻的眉毛,刘寻脸上有些绷不住了,低喝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苏瑾却不知何时手里抽出了一根黑色的腰带,将刘寻的眼睛轻轻蒙上,在脑后系紧,刘寻伸手要去揭开,苏瑾却连着他的手掌按在了他的头上,固定着他的头不动,轻轻在他耳边说:“陛下,你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刘寻感觉到苏瑾的手暖而柔软,身上也带着熟悉的馨香,不再试图揭开眼上的布,苏瑾将他推到椅子前按着他坐下,轻轻笑道:“陛下的礼物让我想起一句诗。”
刘寻眼睛上蒙着黑布,微微抬起下巴,苏瑾轻轻抚摸他黑布下的眼睛:“我希望化为夜晚,这样我才能用数千只眼睛看着你入睡。”
刘寻不说话,苏瑾又轻轻顺着他的眼睛往下,触摸他高挺的鼻梁,再渐渐往下从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一直抚摸到喉结,然后低下头给了他一个轻而浅的吻:“陛下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人喜欢我,我不擅言辞,沉默寡言,也并不讨长辈们的欢心,陛下对我的真心实意,我很感动,所以我很努力的不辜负陛下,陛下是天命之子,青史垂名,原应有贤后孝子,我取代了应当在你身边出现的贤后,成为陛下的妻子,我……一直很惶恐,害怕自己做不好,害怕自己损害了陛下的英明,害怕自己没能为陛下分担事务,抚育孩子……”
刘寻喉结动了动,唇一动似乎要说话,苏瑾却用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低声道:“不必反驳,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总是好的。陛下给了我所有想要的一切,一个完满的家庭,幸福、奢华与欢乐的人生……以及永远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安全感……正因为陛下对我如此信任和厚爱,我更害怕自己做不好,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要完成陛下身边的皇后所应当能担任的职责,却忘了陛下一开始,就不是想要什么贤后,而只是想要一个陪您一起的人。陛下曾经和我说过,希望有人陪陛下一起,看这锦绣河山。你看,我其实都记着呢。”
刘寻感觉到了灵巧的手指,轻轻从脖子一路滑下,解开了他的衣襟,温暖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肌肤相贴,令他舒服得轻轻叹息,心跳得飞快。
苏瑾还在轻声诉说着:“一直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做皇后,辅佐您成为最优秀的帝王上,却忘了陛下的初心,是我的不是,希望陛下饶恕臣妾。”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扶着他的膝盖似乎蹲了下去。
他摸索着伸了手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你做得很好了……孩子们都健康快乐,宫中事务也井井有条,诰命们也都敬服於你,朕不是埋怨你,朕只是……只是有点想念很久很久以前,只和姐姐相依为命的时候……嗯……不,你别……”
陛下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喘息声却渐渐急促起来。
小屋外头,风从敞开的房门钻进屋子,穿过房间,游出窗子,带着厨房里炒腊肉的香味和米饭香,也带着远处的凛冽冰寒。刘寻眼睛上仍蒙着黑条,却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苏瑾所给予他的快乐中,春天彷佛已经到来,是纯净的,透明的,明亮的,温暖的。他的心彷佛再次被填满了,满满当当的喜悦涌了上来,他喃喃地喘息着伸手抱着他的皇后,去抚摸她丝绒一般的长发和柔软的身体,两人在这小山寨吱吱呀呀地窄床上,相拥而抱。苏瑾还在笨拙地克服着自己的羞涩,尝试在他耳边表达爱意:“陛下,其实我也很需要您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