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人真的冲上去打人了。
凌蔚看着辅政大臣钱琥冲上去用手上的笏板对着凌梧的脑袋一顿敲。凌梧虽然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但这次偏偏受了重伤,气血不足,身体虚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打的嗷嗷直叫。
皇帝陛下在上面神神在在的,也不说阻止。
以凌蔚对皇帝陛下的了解,如果不是顾忌着皇帝的威严,他肯定直接下来上手揍了。
「圣人曰仁,凌大人为读书人楷模,想必是理解圣人之意的。」
出兵不出兵是兵部的事,目前为止跟实职挂在户部的凌蔚没关系,只有决定出兵要筹响筹粮的时候才和他有关系。因此凌蔚都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热闹。谁知道冷不防的就有人把他拉下水。
凌蔚抬头看着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傻逼是谁,结果发现是熟人。
那不是他回京上朝,就在朝堂上被揍了的韦大人吗?
凌蔚隐约记得,这韦大人似乎是大皇子的马前卒,怎么和自家渣爹搅和上了。
韦大人这么一打岔,钱琥和凌梧也停止了斗殴,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顶着凌蔚。
凌蔚顿时压力山大。
娘的,老子没惹你吧?没没惹你家主子吧?这么出来乱咬人真的好吗?
平心而论,凌蔚当然支持打,打他丫的,死命打。
趁他病要他命,与其被动防御,不如趁胜出击。这次要是成功了,东南边疆就稳固了,到时候就可以发展海运了。凌蔚可是记得海边的资源多着呢。什么海上矿产之类的暂时没技术想,但是海盐海上贸易都是巨大的财富。
有了这笔财富,晏朝的国力说不定翻一翻。
就说海盐,那可是国家战略物资啊。
但是凌蔚也知道渣爹的小心思。不就是害怕边疆稳了就没他事了,从此以后不能再嚣张了嘛。凌蔚觉得凌梧就是傻的。晏朝的统治已经稳固,天下民心早已经归顺。皇帝陛下是明君,太子殿下也越来越显示出明君的一面,若不出意外,至少百年之内晏朝统治是清明的。渣爹还想当什么土皇帝,想什么拥兵自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作为儿子,他压力很大啊。
但是他又不能在朝堂上跟着他爹对着干,「孝」字大过天啊。
凌蔚扫一眼,就发现四周的朝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同情」两字。
顿时心塞。
凌蔚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圣人的『仁』,是对子民、对同胞的仁。韦大人要宽恕那群贼寇,问过了边疆被屠戮的变性了没有?问过了流血牺牲的将士了没有?问过了为手下将士而痛心的凌将军了没有?凌某不敢称楷模,但也好歹读过几本书。韦大人也是科举晋身,虽说为官多年,想必四书五经大概也丢的差不多了,不然岂不会不知圣人之言。」
凌蔚微微抬起下巴,用眼角斜视韦大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啊韦大人。」
那啥韦大人脸色铁青,被凌蔚一通讽刺噎的差点缓不过气。
凌蔚继续道:「陛下,臣虽不才,好歹也在边疆呆过一段时间,颇能理解凌将军的心情。虽说此次险胜,但凌将军手下将士十去其五,作为将军爱兵如子,凌将军心中大恸,不愿在短期之内再出兵,情有可原。何况此次战役伤亡惨重,即使补充兵卒,也难以在短期之内训练成善战之师。」
「那瑾堂所见如何?」皇帝陛下可不认为凌蔚不愿意出兵,提起边疆贼寇,凌蔚的脾气可是和他老幺如出一辙,不愧是小两口。
凌蔚笑道:「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将士们也该休养生息了。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是不成的。」
凌梧捻着胡须微笑,他儿子还是念着老子的。
凌蔚继续道:「但晏朝又不止一支海军,臣听闻,轩辕将军家中也是善海战,鲁州水师也英勇善战,屡立战功。虽说南北有所差异,但想来这个是可以训练的。何况江浙也是有水师的。」
「臣愿意领兵作战!」轩辕豹连忙出列。
「臣愿意领兵作战!」正闲得发慌的宁贤也连忙出列,「臣也善水战。」
「臣对江浙水师十分了解,想必比两位将军更适合出站。」一副儒雅之士的模样的史慈微笑道,「陛下还是派臣出站吧。」
凌梧的脸色顿时青了。
凌蔚低下头。你不愿意出战,我可满足你了,这可不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