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桃李满宫堂 木兰竹 3862 字 2个月前

而凌蔚的试卷,则如同一幅书法作品一般,拿出去挂墙上,都有人交口称赞。

这时候,这群考官才理解,为什么赵祭酒一反常态如此高调的「炫耀」徒弟,而丁侍郎为何也会一反常态,对赵祭酒表示自己的酸意。

即使他们是考官,都忍不住对凌蔚有股酸意,对赵祭酒有股酸意。

对凌蔚酸,是酸其天赋。明明不到四年前,还被人嘲笑目不识丁,如今,说是大学问人,都不为过;对赵祭酒酸,是酸其眼光。当时多少人嘲笑赵祭酒收了这么个大龄还不识字的徒弟,而如今,这个徒弟足以把赵祭酒的名声推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凌蔚这才华,注定名扬天下,甚至名留丹青。而作为凌蔚的老师,赵祭酒当然也能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凌蔚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正试的第一名。在个人风格这么显露,无论哪个考官都知道这试卷是谁的前提下,甚至有人想使点坏心眼都不可能。

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呢。

而且早就听说凌蔚深受皇上喜爱。皇上肯定会在事后调阅其试卷。这试卷优秀的让人想压都压不下去,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榜首非他莫属。

怪不得凌蔚还只是童生,就有人推测其将成为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之人。

若不出意外,凌蔚有此才华,三元及第也确实不算水中月镜中花。

然后他们在打听凌蔚考场的表现的时候,就知道其早早的答完试卷,做出的美味让监考官都复杂不已的趣闻。

心中更是无奈至极。

这人太优秀了,真是遭人嫉妒啊。

……复试答题的时候,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凌蔚再次满分的经义试卷时,几人还是久久无语。

第一次若是说凌蔚可能有几分运气,碰巧看过所有的题目出处。而第二次还全满分,就不得不让人猜测,其阅读之广了。甚至他们怀疑,凌蔚不仅是阅读广,说不准还全部背了下来。如果是这样,那就显得有些可怕了。

这历史上天才妖孽隔百年也会出来一次,难道凌蔚就是这一代的天之骄子?

「只可惜不能带回家。」林学政感叹道,「若是向皇上请求,不知道截留其试卷的可能性有多大?」

「本官还真想试试看。」钱拾光捋着胡须道,「就算不成,让凌蔚重写一份参考的诗词也成啊。」

众考官纷纷眼睛一亮。有道理呀。考卷不能留下来,让凌蔚重新写一份总成吧?只是这也得先问过皇帝陛下才成,毕竟即使考试之后泄露考生答题,也会被人诟病。若皇帝陛下同意,他们才好上门呀。

「那就由老夫去向陛下说明吧。」林学政低头看着凌蔚瘦直挺拔的字迹,眼中思虑一闪而过。

听闻凌蔚深受帝宠,若是在皇上面前称赞凌蔚一番,说不得皇上会龙心大悦。

反正他也是实话实说嘛。

……凌蔚在等成绩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紧张的他都忍不住在放榜之日多吃了两碗饭,结果撑得慌,被赵昭好一顿白眼。

不过还好其成绩还是让赵昭很满意,不然凌蔚免不了又会遭一顿爆栗。

凌蔚不出意外,自然是案首。而之前县试府试之时,凌蔚虽说是参加的幼童的考试,但其成绩也是第一。

县试府试院试都为第一,又被称作小三元。凌蔚也算是得了个小三元了。

凌蔚和关心凌蔚的众人,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有了小三元,那么距离三元及第的距离,看着也不那么遥远了。

而随着凌蔚小三元的名声传出去的,还有其阅卷官对其交口一致的超高评价。

其诗文还未传出,大家还不好评论,但只凭凌蔚正试复试的经义都全对,就让人受到了惊吓。

而当凌蔚之前的考官泄露,凌蔚之前的县试和府试只考了经义,但也都是全对,更加让凌蔚彷佛有了光环一般,走到哪里都被人仰慕崇拜。

甚至还有读书人想主动找凌蔚求教,只是苦於凌蔚所住地方靠近皇城,并非一般人能前往。

凌蔚刷文名的愿望,算是实现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当他三元及第之时,估计就差不多了。

之后他只需要巩固就成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他放松的时候,几月之后就是秋闱。现在名声越盛,若是秋闱考砸,那跌的越惨。

而在凌蔚继续备考的时候,他考试时的诗文已经流了出来,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秦楼楚馆又有了新的词曲可以唱。

据说几位阅卷官齐齐上奏,凌蔚诗文美妙足以传世,希望能破格将凌蔚的考卷公布,以免这么优秀的作品埋没於档案之中,不见天日。

礼部几位官员也纷纷附和,认为历届考试中,都有优秀作品,何不把每次考试前三甲的试卷都刊印公布给世人,还能让人学习其优秀,也能显得考试的公正。

皇上准奏。

於是凌蔚这一届院试前三甲的试卷和上一届会试、殿试前三甲试卷一起公开,并刊印……贩卖。

据说那书店是皇上的手下开的,所以其赚取的银钱,都进了皇上个人的腰包。

而凌蔚的字,随着其试卷,一起火了。

有人评价,凌蔚其字以画法作书,脱去笔墨畦迳,行间如幽兰丛竹,泠泠作风雨声。虽还有稚嫩之初,但已初窥其神韵。

凌蔚这种字体,随着他的名声让更多的人喜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临摹他的字体。

当凌蔚的声望越攀越高,可以想像,凌蔚被封为此朝书法大家的日子,也不远了。

但有人称赞,就一定有人诋毁。

不知何时,就有种言论,凌蔚所答经义,全部满分,实在是匪夷所思,并非常人能及,说不得有什么猫腻。

只是现在这种言论还只是隐藏在盛赞中的风言风语,并不受人重视。

……「不遭人嫉恨的人是庸人,有诋毁才是正常的。」凌蔚在得知的时候,只是付之一笑。

「我会派人查一下来源,防微杜渐总是不错的。」黎膺倒是觉得,这流言来得不简单。

凌蔚不由大笑道:「若真是有心人传播流言,想要摸黑我,待我剩下的经义考试也全部正确之后,他自会跳出来。」

黎膺好奇:「瑾堂似乎很有把握。」

这是天赋啊,凌蔚心道。

「抄书百遍,其义自现。」凌蔚指了指自己案上的毛笔,「我练的可不只是字。」

黎膺了然。

凌蔚的刻苦,他自然看在眼中。

若凌蔚真能每次经义都全对,也并不令人多么惊讶。

正如凌蔚所说的,他读过的书,都上手抄写过。特别是经义,别说百遍,几百遍都是有的。黎膺记得凌蔚还在用毛笔蘸水缸的水练字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默写四书五经。在皇宫中看书回家之后,凌蔚也会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看过的书默写出来。

凌蔚分家的时候被亏待,那珍贵书籍几乎没有。现在凌蔚那几排书架上排的满满的孤本珍本,都是他从皇宫书库中看过之后,回家默写出来的。

可见凌蔚所说,抄书百遍,其义自现,可不是一句虚言。

「若是那时候他能站出来,我倒会很高兴。」凌蔚眨眨眼睛,狡黠道,「到时候请王爷奏请陛下,让我和他公开对峙,围观的人越多越好。只要他念出试题的前半句,我保证能把其整篇都背诵给他听。」

有实力,就是这么自信。

「那是自然。」黎膺见凌蔚胸有成竹,也不再担忧。他知道凌蔚虽然有时候脾性有些跳脱,但并不会做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

既然凌蔚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黎膺也隐隐有些期待,那背后之人会站出来指责凌蔚了。

那场面,一定会非常精彩。

「此卷以画法作书,脱去笔墨畦迳,行间如幽兰丛竹,泠泠作风雨声」出自清代陈邦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