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绑着的丧屍看着块头不小,虽然面目狰狞,脸也烂了一半,可身上的衣服却是干净整洁,谁会给一只丧屍穿衣服?楚惜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恺年肩膀上的咬伤。
白恺年却道:“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顿了顿,“是我的爱人。”
楚惜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白恺年嗤笑一声:“很奇怪吗?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楚惜想要否认,白恺年却轻声道:“反正我要休息一阵子才能使用异能,不如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
“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一个大男人,是把我当成女人了吗?”白恺年的目光看向那丧屍:“他叫仇海之,他很会说甜言蜜语,也很会忍耐,我和他闹过很多不愉快。”
白恺年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吵得很厉害,他特别生气,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他,他只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位老师,只负责教我怎么去爱别人,我终究会离开他。”
楚惜注意到那大块头丧屍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盘鲜血淋漓的生肉,都被仔细切成了小块。
白恺年继续道:“那次争吵后不久,末世就爆发了,当时我的异能还没有觉醒,是他扑上去帮我挡住了丧屍。”
白恺年轻笑了一声,可眼眶却有些红:“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还没教会我怎样去爱一个人,就离开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高一个度,就会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我明明、明明马上就要学会了。”
白恺年悄无声息地哽住了,空间墙内一片静谧,楚惜叹了口气:“小白,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拖住左甯,甯哥他不是坏人,只是有些固执。”
白恺年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冷静,声音却还是有些沙哑:“谢谢你。”
白恺年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一些,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楚惜忙道:“你别动了,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白恺年却是摇头:“他更不肯让其他人靠近,你帮我从后面按住他的手臂。”
楚惜照做,发现白恺年拿出了一颗淡绿色的药丸,楚惜疑道:“这是什么?”白恺年道:“这是‘异能抑制剂’,现在金瓯城这东西比进阶药丸卖得还要好,可惜作用有限。”
白恺年小心掰开大块头丧屍的嘴,丧屍再次发出震天响的咆哮,“虽然作用有限,可还是聊胜於无。他不喜欢这个,所以刚刚才咬了我。”
楚惜想到那些进到五阶的丧屍的奇怪模样,小白恐怕是害怕他的爱人变得更不像人吧,楚惜暗自在心中摇头,很不是滋味。
楚惜和白恺年两人一边小心不被丧屍伤到,一边又担心伤到了丧屍,喂完一颗药,都出了一层薄汗。白恺年喘着气道:“楚小猫,我欠你一个人情。”
楚惜潇洒地挥挥手:“没事。”白恺年道:“我要走了,你和甯哥都要小心。”楚惜点头:“你要去哪儿?”
白恺年道:“天大地大,我来金瓯城目的其实也和甯哥一样,我想知道丧屍的秘密,可是现在金瓯城对我们来说反而太危险。”楚惜暗想:一旦变成了丧屍,再变回人,谈何容易?
可楚惜不忍心亲手戳撇白恺年的希望,只好闭紧了嘴巴,白恺年继续道:“那些五阶丧屍围困金瓯城,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海之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最近变得特别烦躁,我关不住他,才不得不带他出来放风。”
楚惜奇道:“你平时是怎么藏住这么一个大块头的?”只觉周身气压一变,那栋废弃房子里的丧屍,竟凭空消失了!只余下一条捆绑住他的粗麻绳,没有东西支撑,软软落在了地上。
白恺年依旧紧紧握着楚惜的手,楚惜这一次终於看清了空间墙外的左甯,白恺年轻声道:“我一直可以造出一个空间。你那枚空间戒指,其实是我做的。”
这话令楚惜差点惊掉了下巴,不过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当初郑和歌为什么一直要白恺年这个人,以及白恺年虽然冒险进了金瓯城,却意外地低调,在找到楚惜之后几乎足不出户,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白恺年扬声道:“甯哥,你好好照顾小猫吧,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忽然撤掉了空间墙,将楚惜大力一推,自己利用空间异能瞬移走了。
左宁一把拽过楚惜,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见他一根汗毛都没伤到,才终於放了心。
楚惜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左宁,随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白竟然骗了我们那么久,我还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左甯望着楚惜自己明明也还带着些稚气的脸,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苦衷。”楚惜沉默片刻,正色道:“说得对,其实我也不敢把我的异能告诉他,这么说,我们都扯平了。”
左甯见楚惜说这话时一脸认真,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猫耳朵,越是相处,左宁便越发觉楚惜表面上警惕心很重、面对敌人出手狠辣,可心中依旧保留了一份澄澈的赤子之心。
楚惜也渐渐适应了作为一个“人”与左宁的相处方式,他嫌弃地躲了躲,抱怨道:“不要总摸我的耳朵。”左宁轻笑:“你不是我的猫么?”
楚惜大步向金瓯城城门方向走去,甩甩尾巴,头也不回:“你的猫饿了,赶着回去吃早饭。”
左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任命地跟在“猫主子”身后,与此同时,涂承得到捷报,低喃一声:“这一次进阶得太快了。”而后趁着夜色只身一人离开了白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