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品看起来普通,可味道都不错,芥蓝爽口清脆,耗油生菜咸香味美,甚至还有一大盘东坡肉,蒸得软糯酥烂,丰厚的肉皮上泛着一层红红的油光,香气扑鼻。
左宁夹了一块放在骨碟里给楚惜晾凉,楚惜早馋的口水直流,那肉味醇汁浓,咬一口肉香味便在嘴巴里溢开,几乎入口即化。
楚惜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熟食,在确认安全之后,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可桌上的其余人似乎都不像他那么没心没肺,陈星雨看楚惜的吃相,不掩饰地低低嗤笑了一声,一脸“果然是只蠢猫”的不屑。
楚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现在连窝头都吃不饱的人多得是,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何况末世中危机重重,当然要懂得及时行乐,正所谓“有肉当吃直须吃”。
陈子真轻咳一声:“这里还有一道‘佛跳墙’,是我家厨师的拿手菜,不过末世以来食物匮乏,并不常做,今天有贵客来,我也跟着奢侈一次,哈哈,端上来吧。”
听到“佛跳墙”几人脸色都微微起了变化,“佛跳墙”是按着人头做成“份菜”,虽说理论上食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陈子真一直笑呵呵地不肯说重点,一桌子菜吃了这么久,也没有下文,愈发让人怀疑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单驰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对上菜的小姑娘道:“辛苦了,我们来吃顿饭,还真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罢亲自挑了一份原本要放到陈子真面前的“佛跳墙”,那小姑娘面有难色,却终究没说什么,但这样的表现怎能不让人生疑?
几人都停了筷子,倒是陈子真叔侄和老陶面色如故,楚惜瞥了一眼,发现那盛菜的小坛里竟埋着一颗鲍鱼,看大小至少是只“三头鲍”,不由得馋的咽了口口水,楚惜两只爪爪扒上了餐桌,觉得不吃有点可惜,摇着尾巴偷偷摸摸地把圆脑袋伸进去闻了闻,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
不止楚惜,左甯、秦凝、单驰、白恺年四人也纷纷软倒在了椅子上,陈子真笑呵呵地放下了筷子:“各位,是不是不舒服?”
陈星雨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很奇怪,异能者体能在各个方面都有所增强,对毒素的代谢也变快了,理论上不应该中毒。”他戳了戳软软趴在左宁大腿上的楚惜,“而且连吃菜都小心翼翼,我们动过的,你们才敢动……”
老陶却打断他:“少城主,这药珍贵,而且时限不长,还是先办正事。”楚惜暗道这个反派怎么不按套路来,你们不絮絮叨叨地说大话,我们怎么能绝地反击?陈子真道:“不错,星雨,那个左宁就交给你,其他的留给我。”
陈星雨兴奋道:“谢谢二叔!”楚惜不知他有什么好兴奋的,陈星雨是个力量异能者,却不打算使用异能,他抽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对左宁道:“‘无根阎罗’是吧?整个净土城的救世主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手脚不能动,怎么……”
话未说完,陈星雨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陈子真忙戒备地转过身来:“怎么回事?”
原来是楚惜死死咬住了陈星雨的手腕,他尖利的牙齿深深刺入皮肤,连两只爪爪上的尖锐指甲也刺出了几个血洞,陈星雨疼得面色发白,他大力一甩,楚惜软软落回了左宁的大腿上,陈子真冷哼一声:“原来是那只猫,皮毛倒是不错,不知道猫毛能不能做成毛领子。”
陈星雨揉着手腕,恶狠狠道:“那可要活活掐死了才好,别留下刀口。”说罢向前进了一步,冷笑一声:“还真是情深意重啊,临死前要亲一亲主人吗?”
老陶忙大叫了一声“不好!”可还是晚了一刻,一条无根草激射而出,当场刺穿了他的胸口,这位一路帮陈氏叔侄二人出谋划策的“军师”,连一句完整的惨叫都没发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陈星雨惊恐地看向左甯,陈子真则反应更快,院落内的石块、沙土刹那间升上了半空中,朝着几个还不能动弹的人飞驰而去!然而大片的爬山虎叶片比沙土的动作更快,两相撞击,竟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沙石力道不小,而那爬山虎的叶片似乎更加坚硬,陈子真根本想像不到自己的攻击竟然穿不透一片叶子!难道那叶子是钢铁铸就的不成?
可没等他再次发出攻击,左宁的无根草已经将他彻底缠住,陈星雨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左甯忌惮着陈子真,倒是楚惜追了过去。
陈星雨狼狈地跑上了楼,原来陈宅是由三幢独栋别墅合并而成的,这个时候他不往外跑,反而要上楼,是什么道理?楚惜却没想那么多,这个人上辈子是金瓯城拍卖场的常客,喝了不知多少自己的鲜血。
多年来,陈星雨满脸痘坑的一张脸,一直出现在楚惜的噩梦中,楚惜虽然更想安安稳稳地活上一世,可仇人近在咫尺,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楚惜一路追到了顶楼,在原房主自建的阳光房里,陈星雨从看似不起眼的地方掏出了一大把进阶药丸。
楚惜却停住了脚步,没有立即攻击,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星雨发疯似的往嘴里塞透明的药丸,楼下的风沙声被惨叫声替代,楚惜只定定地看着陈星雨吞食进阶药丸,陈星雨因为太过急躁,被噎得够呛,可稍一停顿,楚惜便上前一步。
不多时,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左甯刚刚到达时,入目便是陈星雨惊恐的眼神,和青筋暴起的一张脸,连那头乱蓬蓬的小辫子也无法遮掩他完全扭曲的五官,而就在下一刻,陈星雨抬腿向他们跑来,似乎要发动攻击。
可“爆炸”却先他一步,左甯眼疾手快将楚惜拎进了怀里,眼前是血光冲天的腥臭,那污脏的内脏和鲜血喷了满墙满地,楚惜并没有完全领左宁的情,从他的衣襟里使劲儿探出脑袋来,刚好看到一颗眼球滚到了左宁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