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裴戎当朝殴打田嵩和肃亲王,当场见血,多少人上来都拉不住,先帝气疯了。
“……仗着有些功劳,眼里就没有朕了,这是要造反吗?!好好好,你好得很!来啊,拖出去砍了!”
肃亲王的一言一行都是揣摩先帝心思而做,殴打他,跟殴打先帝没什么分别。
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
所有人都被裴戎的举动惊呆了。
先帝当时已经多疑成性,众朝臣平时多么谨慎都不为过,可他倒好,竟直接将先帝的脸皮扯下来踩。
这不是大不敬是什么?
莫说是当时的先帝,便是个大度的君主也未必忍得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先帝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绝不容许有人动摇自己的权威。
裴戎觉得自己没有错。
赏罚不分、善恶不明,君不君臣不臣,就是欠打!
“陛下!”他双眼赤红,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喊,“您清醒过来吧!”
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看,到底孰忠孰奸!
先帝非但没清醒,甚至还觉得他在诅咒君王,气得走下来抢了一名官员的笏牌,举手便打。
大朝会上乱作一团,若非涂爻等人舍命进言,说现在斩杀有功之臣,会让天下人寒心,万万不可;
更有几名言官当场表示,若陛下执意要杀,他们就集体撞死在宫门口……
如此闹了一场,裴戎被一撸到底,身上的许多功劳也抹了,贬为庶人,丢入大牢足足关了一年多。
后来还是先帝病危,为了祈福大赦天下,这才由众人借机捞了出来。
可即便离了大牢,裴戎也被圈禁在家,外面重兵把守,一言一行皆在监视之下。
裴家人上上下下也被牵连,每顿饭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也有人一一记录在册,转给先帝看。
如此过了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之后,先帝驾崩,当今登基。
当今本想立刻赦免裴戎,奈何还有几位老臣在,只得徐徐图之。
直到前几年那几个老臣死的死退的退,皇帝才得了机会,让裴戎重返朝堂,并屡屡提拔,终於到了现在的殿前指挥使。
中间裴戎还想继续替老兄弟正名,可太难了。
能坚持到现在还全身而退的官员,无一不是人老成精,若想正面突击,连皇帝都一时奈何不得,更何况他?
让他带兵打仗,可以,但跟文臣耍心眼儿,着实不是长项。
“裴将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亦有所耳闻,十分钦佩。”谢钰冲他举杯示意。
当时的他还在军中历练,并不大关注外界事,只偶然间听过一耳朵,却未曾生出深入了解的心思。
直到后来……才知道裴戎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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