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尔也会稍显阴暗地想,或许宁德长公主过的也未必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顺遂,也许驸马谢显私底下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毛病……

宁德长公主还真就认真思考片刻,开始掰着指头数,“他有点不要脸,爱臭美,嘴巴坏,经常得理不饶人,在外面捅了娄子还洋洋得意……”

寿阳公主的表情从冲疑到震惊,最后定格为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了解的谢显吗?

宁德长公主数了半天,最后却笑起来,眼中似乎流淌出蜜糖,“但我很喜欢。”

纵然他有千般缺憾,我却喜欢。

寿阳公主从未听过这样的话,愣了半晌,有些羡慕地说:“真好。”

曾经她时常想,即便没有那些可疑之处,她和申轩之间也仿佛差了什么。

直到现在,终於清楚了:

只说好话的,最多不过君臣;

会挑毛病的,才是夫妻。

长久的沉默过后,宁德长公主问:“他的事,你知道多少?可曾参与过?”

寿阳公主摇头,“你说我蠢也好,天真也罢,我,我确实对他心存侥幸,他的事,从未彻查过……”

非但没有彻查,甚至因为那点侥幸而从未过问。

某一年,申轩外出会友,后来就有官员去公主府问话。

当时寿阳公主已经窥见申轩不可告人的一点端倪,见那官员满是试探,心中一沉,已有了不妙的预感。

可以毕竟没有证据不是吗?

寿阳公主不止一次这么想,况且他是那样温柔,也许只是个误会也说不定。

她选择了逃避。

很多时候,不否认就是默许。

那官员见寿阳公主如此态度,便有了决断。

几日后,案件相关卷宗被封存,成了无头公案。

接下来的几天,申轩待寿阳公主越发柔情似水,堪称百依百顺,连着数月都不曾出门会友。

寿阳公主陷入了空前的挣扎。

她既贪恋仅存的这点温暖,哪怕它是镜花水月,又始终放不下那份怀疑。

宁德长公主换了个姿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寿阳公主怔了怔,“也许吧。”

要么当机立断大义灭亲,要么一辈子装聋作哑,继续沉浸在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也未尝不可。

可她偏偏做不到。

尤其福云寺案发后,寿阳公主一直在想,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个笑话。

好像从童年开始,她一直受困於这种窘境:

要么认命,安於现状;要么不认命,奋起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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