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会拖几日。”

那官员的心情其实并不难猜。

他不会真心忏悔,只会暗骂为什么偏自己倒霉。

分明那么多人草菅人命,凭什么只抓着自己不放?

一边是申氏大族、皇家公主,另一边是命贱如草的平头百姓,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我自保,有错吗?

不过是觉得现在涂爻手里没有有力的证据,难免心存侥幸。可既然找到他……说句不中听的,但凡开封府和刑部合力盯上一个人,就没有弄不死的。

几日不见,药园的玫瑰花依旧开得轰轰烈烈,呼吸间都是柔软的花香。

马冰用力嗅了一口,“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毕竟是已经封存过一次的案子,任何人都会心存侥幸。

万一只是诈我呢?

万一新证据永远都出不来呢?

万一他豁出去用拖字诀,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现在承认,以前的奋斗就都付诸东流,子孙后代也要跟着完蛋。

可若死咬着不放,没准儿就这么熬过去了呢。

谢钰点头,“所以涂大人去见了陛下,和刑部官员一并探讨过。那四起旧案与本案合并比对后,确实颇有相似之处,已经决定重新调查。”

皇帝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福云寺说法大会,竟又扯出命案,偏偏这命案又与驸马申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既然是寿阳公主的驸马嘛,那就查吧。

得了皇帝的准许,刑部便拿着签子派人去请受害者一家入京,再行问话。

案子多年未破,死者家属必然不平,只要地方官没有杀人灭口,就一定能再问出点儿什么来。

当然,如果他们被灭了口,可查的地方就更多了。

那官员现在虽然口头上不认,但心里绝不会一点波澜没有。

他会怕,会慌,会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刀就落下来,偏朝廷已经盯上申氏和申轩,叫他想求助都不敢,只能自己苦熬。

当许多事的压力都统统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种沉重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他绝对撑不了多久。

而当他发现朝廷开始重新调查后,必然加倍恐惧。

只要心乱了,冲早会露出马脚。

马冰隐约猜到皇帝的心思。

“陛下想借机打压鲁东申氏?”

几个朝代过去,各地世家大族已经发展到尾大不掉的地步,他们放肆屯田、修筑庄园,甚至自己制定一套法则,囤积巨额财富,几乎成了国中国。

自从大禄建国开始,历代帝王就在处理这个问题。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十分枣手。

不过几代人努力鲸吞蚕食下来,如今士族的力量已然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