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有许久未曾吃过这个。

“大清早的,谁吃这些油腻腻的……”

话虽如此,可马冰才要作势收回筷子,她就先一步夺了过去。

马冰冲她嘻嘻发笑。

意识到被捉弄后,张抱月红了脸,呸了一声,索性破罐子破摔,与蒲草凑在一处吃起来。

世间男子大多喜欢被女人依附,尤其是窑姐儿,最好柔若无骨,可怜楚楚,似乎专等着那些“救世主”去怜悯,故而很少有窑姐儿特别胖。

尤其是鸨母也怕她们攒够力气反抗逃跑,恨不得手下的姑娘们各个餐风饮露,所以这些日子马冰做的最多的并不是喂张抱月和蒲草吃药,而是吃饭。

吃,使劲吃,变着法儿的吃。

吃了之后还要动!

做五禽戏,练八段锦,动得多了,胃口就好,胃口好了,吃得自然也就多,身上就会有力气,而且长出来的肉也会很结实,单从外面看,非但不会觉得胖,反而更瘦了似的。

两姐妹偷摸练了这些日子,胃口着实改善了,埋头一阵风卷残云,盘子就光了。

甚至盘底剩的一点油渣,也被意犹未尽的蒲草捡着吃了。

她们吃煎茄盒,马冰喝冰镇杏酪,十分香甜。

六月快过完了,但暑气犹在,市面上占据半壁江山的还是各色冷饮,什么乌梅汁、红豆霜、冰绿豆粉儿、桂花酸梅汤,南来的甘浆、荔枝膏儿,都是清清爽爽的。

讲究些的酒楼饭庄用冰镇,便是街头巷尾的小摊贩,也会打一大盆井水来,放到里面借凉气。

这杏酪便是将肉厚的杏子洗净,对半剖开,加上冰糖煮烂,中间一点点挑去果皮,再把煮好的杏肉一遍遍过细筛,最终就得到一盆细腻如膏脂、柔滑无匹的甘浆。

用冰块放凉,吃的是加一杓乳酪,半盏山泉水,便得了。

黄澄澄亮光光,香气扑鼻,味道酸甜可口,非常解暑。

百花楼日进斗金,银钱是不缺的,夏日便总用冰。

马冰吃得这一盏,原本便是搁在晶莹剔透的冰坨中镇着的,蒲草端来时,还能看见上面冒出来的丝丝缕缕凉气。

杯壁上沁出细密的水珠,指尖一碰便汇成细细一缕,顺着流下来。

吃了一盏杏酪,暑气也散了,那边张抱月她们也结束“战斗”。

“真香!”

蒲草添嘴抹舌道。

“今年的新麦粉,加了好几个鸡蛋和的面糊,又有肉有油,能不香?”马冰笑着戳戳她的脑门儿,又把脉,“嗯,脉象强劲不少。”

张抱月自暴自弃地打个嗝儿,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二人,眼中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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