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蠕动几下,木然道:“看了,有用吗?”

谁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田斌又问:“凶手抓到了吗?”

方保摇头,“福云寺内人数太多,而证据太少,暂时没有。”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节哀。”

田斌没回应,只是接过热腾腾的姜枣茶一饮而尽,也不怕烫,看得元培直嘬牙花子。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也不坐,也不动,好似木胎泥塑,觉得周遭发生的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恍惚。

总觉得是不是一场梦,梦醒了,父亲好好的,妹妹也好好的……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是梦。

而是现实真的就是这样糟糕。

父亲倒了,妹妹没了,田家……

只靠他自己,真的能撑起那个所谓的家吗?

有生以来头一次,田斌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和担忧。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斌的思绪才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令尊令堂可还好?”

田斌循声望去,是谢钰。

看着谢钰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田斌的心思都不在这里了。

曾经,不,直到今天以前,他虽口头上敬重谢钰,心里却一直都有些不服。

他们年纪相仿,难免被外面拿来比较,而自己一直都略逊一筹。但田斌其实不太服气,总觉得对方不过占了个好出身罢了,自己其实也不差多少。

若父亲依旧得势,他也不必这样卑躬屈膝。

可现在……他好像连这点争强好胜的心都没了。

“还好……”仅存的一点自尊,让田斌隐瞒了父亲的真实病情。

室内又陷入沉默。

屋内热气渐渐温暖了被冷雨冻透的身体,田斌的理智好像也跟着回归。

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对方保和谢钰一揖到地,“拜托了。”

他看向方保,“方大人,我想见阿淑最后一面。”

他已知晓谢钰回避的事情,所以直接问了方保。

还是,见见吧。

毕竟以后再想见,也只能在梦中相会了。

方保点头,爽快起身,“本官亲自带你过去。”

他冲谢钰颔首示意,起身要走。

田斌跟在后面。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住他的脊背,勾勒出一段细细的脊骨,竟瘦削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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