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疼的。

谢钰老老实实缩回手,就听对方忽然来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谢钰微怔,然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长大后他就发现,大人们仿佛丧失了当面承认错误的能力,所谓的骄傲、脸面,什么都可以排在坦诚之前。

但现在,却有个骄傲的姑娘直视自己的过失,这难道不是很可贵吗?

谢钰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里面洋溢着说不清的快乐和满足。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话虽如此,脚下还是一点没动。

“我走了。”

他又说了遍。

然后就见被子一阵蠕动,过了会儿,从边缘探出来几截白嫩的指尖。

那指尖像夜间小心翼翼出来觅食的小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和胆怯,一点点,从被子底下探了出来。

中间几度停顿,甚至想往回缩,到终究,还是停住了。

谢钰挑了挑眉,视线上移,落到对方脸上。

嗯,病人还闭着眼睛,虽然眼睑下眼珠乱动,但显然是睡着的。

那几根手指虚虚向上弯曲,似乎只是不经意间露出,又似乎在佯装镇定等待这什么。

他的嘴角高高翘起,将手轻轻靠了过去。

肌肤相接的瞬间,被子下探出的指尖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蜷缩了下,但很快,就又重新鼓足勇气伸出。

谢钰捏了捏她的手,指腹一点点在那几根手指上摩挲片刻,心中一片宁静。

以后的路可能很难走,但只要心在一处,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

“夜深了,睡吧。”谢钰恋恋不舍地帮她将手放回被子里。

马冰抿了抿唇,“那个……那个蜜煎你放到桌上。”

谢钰挑眉看着至今还在装睡的脸,“听说有人现在不爱吃了。”

马冰脸上热烘烘的,索性也不装了,瞪着眼睛看他。

谢钰失笑,欠身替她拢了拢头发,“我走了。”

在人家屋子里待久了不好。

出了门,他又轻轻敲了敲窗,马冰扭头一看,那一小包蜜煎果然端端正正被放在了桌上。

雨还在下,似乎跟几个时辰之前没有什么分别,但谢钰的心情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他贴心地为心爱的姑娘关了门窗,又在屋檐下站了会儿,这才举步要走。

结果一抬头,与半夜睡不着起来消磨时光的王衡四目相对。

王衡:“……”

我看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三更半夜从一个姑娘的屋子里出来!

谢钰:“……”

啊这……

一夜无梦。

马冰实在已经许久没睡过这样好的一觉了。

起床后便觉神清气爽,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