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吃了这一骂,甚是委屈,又不好分辨,只得心中骂骂咧咧去了。

黄富警惕地看着四周,不住催促,待东西办齐,胡乱丢了银子拿了就走。

那伙计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日,似乎想到什么,一拍巴掌,转身进去喊:“掌柜的,掌柜的,才刚那人……”

原本这一带人烟稀少,但回去的路上,黄富竟意外听到远处隐约有马匹的动静。

他猛地跳入路边草丛,只从叶片缝隙中露出两只眼睛窥探,不多时,果然两人双骑奔驰而过。

是开封府的衙役!

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或是办别的差事偶然路过?

黄富咒骂一声,又不敢赌,等了会儿,确认没有第二波后才从草丛里钻出来。

他才要走,想了下,索性舍弃大路,直接从草丛中的羊肠小径里跑了。

那小路常年没有人来,虫鼠遍布,两旁野草没过头顶,粗糙的叶片把黄富露在外面的面皮都割破了,汗水渗入伤口,又痛又痒。

回去之后,见张宝珠还在,黄富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这小娘皮大约是真认命了。

也是,自己对她这样真心实意,她若再不识抬举,岂不是猪狗不如?

况且想必她早就对自己有些个意思,不然当年怎会独独对我笑?

可一想到自己回来时躲躲藏藏的狼狈,又不禁怒气横生,迁怒起来。

他将那些酒肉胡乱丢在桌上,抓着她的头发开口就骂:“便是你这贱人拖累,害得老子狗也似的躲藏,若日后胆敢……”

剧烈的疼痛从头皮传来,但张宝珠却高兴得差点叫出来。

他躲什么?

自然是官府的人找来了!

有救了!

我有救了!

张宝珠忙出言安慰道:“黄家哥哥真是欢喜得傻了不成,你又怕什么呢?如今我已打定主意,将你视作终身依靠,只待酒足饭饱你我就拜堂成亲。明儿一早家去我只说非你不嫁,前几日是跟你约好了一同私奔,谅爹娘也无可奈何。只要如此行事,李家怎么样,官府又能怎么样呢?

爹娘疼我,只要我开口,他们必然肯出钱财与你做本钱,以你的才干,三五年内必定翻身……咱们堂堂正正做夫妻,快快活活过日子,岂不是好?”

没想到衙门的人来得这么快,她欢喜得几乎发了疯,又不断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功亏一篑,须得更加稳住他,便胡乱张口说些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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