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竪排站立,第一人绝对是最危险的,并非是灵盾破了后他会第一个死,而是第一人极有可能因意外而受伤。
什么样的意外?是源自他们自身的意外。
说白了,他们四人不过是点头之交,彼此相识而已,远没有默契到对彼此的力量都一清二楚的地步,但竪排站立的同时也需要灵气交替释放,让灵盾的力量维持在一个平衡点,刚好能够抵御飞剑又不至於浪费。
可这个平衡点并不好把握,只要稍有不慎,站在最前头的那个人就成了箭靶子,后果不堪设想。
在众人皱眉思考的时候,沈肖云再度开口:「也不仅是这样,我在前头是为了能够让我们走出这飞剑阵。」
江宁洗猛地看向他:「你是说……」
沈肖云沈声道:「对,走出去。这飞剑到底什么时候能停下,没人能确定,与其在这里空耗,还不如向前走!」
江宁洗想得更多一些,他说道:「万一前面更危险……」
沈肖云看向他:「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一句反问,让江宁洗彻底没了话语。
对啊,不试试,不争取,不努力,怎么能甘心?
沈肖云见他们都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我在前面主要是为了带路,争取找飞剑没那么密集的区域走,这样的灵盾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我们走出去的几率也大。」
这下没人反驳了,之前的大段时间,他们全都深陷惶恐与不安,连竪排行走的道理都忽视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熟悉飞剑的走向。
相比较来说,一直观察的沈肖云是比他们有胜算的。
苏冰在识海里开口:「我还以为他们会傻到死。」
苏寒:「……」
苏冰懒洋洋地说道:「都是一群温室里的花朵,你一味护着,只会越来越娇气。」
苏寒的语气好了一些:「即便这样他们也走不出去。」
苏冰笑了下。
时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许炎森的百灵丹药效已过,周可可的魂兽淡的只剩下一层薄雾,江宁洗的灵气也只剩下一成左右……
当然,最惨的是沈肖云,他肩膀被飞剑贯穿,虽然及时止了血,可那黑衣仍是湿淋淋的,血腥味挡都挡不住,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面色沈然,步子极稳,选择的路仍是最精准的!
说实话,这一个时辰,包含江宁洗在内的三人都对沈肖云心服口服。
哪怕外头有再多关於他的传言,但毫无疑问,这小子是个当之无愧的奇才,不只是对修行的领悟,更惊人的是这份在绝境中沈着冷静的心性!
倘若真能活着出去,他们没人会想与其为敌。
又是一刻钟,在所有的力量都消耗一空时,前方终於亮起了曙光。
没有飞剑了!
他们走出了那九死一生的剑阵!
巨大的喜悦在胸腔里爆炸,这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是任何没有体会过的人都无法想象的。
许炎森激动的直接扑向沈肖云,本想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没想到他刚走进,沈肖云身体一软,竟直接昏死过去。
许炎森焦急道:「沈肖云!」
江宁洗上前,握住沈肖云的手腕,探了探后,他松口气道:「没事,暂时晕过去了,我们先……」他一句休整的话说完,周可可的尖叫声蓦地响起。
江宁洗急忙转头,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走出了飞剑阵并不代表着走出了锁宝阵。
恰恰相反,他们这是步入了地狱之门。
面前一头近十丈高的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他们的到来……
所有人都力竭,连走一步都难,更遑论与这可怕的凶兽战斗!
什么是绝望?拼死争取的劫后余生居然是镜花水月。
周可可瘫软在地,眸中一片灰败,丁点儿生机都没有:「这是头……六阶凶兽。」
周家擅驭兽,周可可自小就熟读《兽经》,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六阶凶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金丹老祖都莫可奈何的可怕存在!
何止是绝望?这已经是宣布死亡。
那凶兽发现了猎物,它呲牙咧嘴地扑过来,眼看着要一口吞掉这几名少年了。
电光火石间,似是有一道黑芒闪过,谁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而结果已经血淋淋的摆在了眼前。
十丈高的六阶凶兽发出了惨烈的哀鸣声,接着轰隆一声,庞大的身体断成两截,鲜血像瀑布一样倾洒而下,几乎将整个空间都浸泡成血色海洋。
三个少年齐齐抬头,看到的是站在凶兽之上的修长身影。
血色的映照下,黑衣如墨,额间发被风撩起,英俊的容貌若隐若现……
许炎森和周可可惊讶地异口同声:「苏……苏寒?」
居高临下的男人薄唇微扬,轻缓开口:「你们觉得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