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没有收到黎府的帖子,她是喜欢黎婉想着和黎府走动走动才会想着黎忠卿寿辰,她们也去凑凑热闹。
黎婉摇头,慢慢解释,「太后甍后不久,黎府如果大张旗鼓办宴,传到皇上耳朵里不讨好,谢谢三婶一番好意,我会与父亲说的。」皇上不喜欢长公主,对太后是真敬畏,黎忠卿寿辰是好事,可不能到后边弄成了坏事。
连氏一脸懊悔,「是我大意了,还没你通透,算了,等太后孝期一过,找个机会把你母亲约出来,我们说说话!」连氏觉得能养出黎婉这种性子的女儿,刘氏肯定为人更聪明,心思更活络。
黎婉点头,四个女人聊了一天,中午在静安院用的午饭,傍晚时,连氏和周鹭才说要回了。
天气暖了,夕阳的余晖洒下金色的光芒,黎婉送连氏和周鹭出府,连氏对黎婉感叹,「多少年了院子还维持着原样,当年大哥在府里时,静安院就极少有花草,现在仍然是。你婆婆是个念旧的人,心中存着善心,也不曾和谁红过脸,即便元氏做的事对不起她,你看着她可有和元氏闹过?」
黎婉点头,老夫人的确是个好性子的人,可她好奇一件事来,「二叔母做了什么?」
连氏说起表情更是愤愤然,细细说了当年的事,黎婉惊诧,元氏竟敢对秦牧隐下手,就为了那所谓的爵位,如此,貌似也说得通了,秦牧隐说起秦淮和元氏时总是淡淡,甚至说得上是冷漠了。
之后,连氏又与他说了秦牧隐另一件事,「婉儿啊,牧隐那孩子也不容易,他不在,御史台参奏了他一本,皇上还要给太后守孝,心思烦着呢,听御史台的人一说,当即罚秦牧隐在家思过为太后守孝,你平日多体谅体谅他。」
黎婉一怔,昨日回来时全福就凑到他跟前说着话,当时她没有仔细听,醒来秦牧隐没明说,她也没往那方面想,回画闲院的路上,黎婉问紫兰,「侯爷在书房?」
紫兰小跑着朝书房去,黎婉走上回廊,很快,紫兰跑了回来,一身粉色裙装随风摇摆,黎婉看着紫兰哪儿不一样了,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夫人,侯爷在书房和人谈事呢,您找侯爷有事?」
黎婉就是问问罢了,院里的花都开了,黎婉在一簇花中看到一抹红色,她指着问紫兰,「院里什么时候种了玫瑰?」还只是花骨朵,紧紧的一小朵,只露出顶尖的红。
院子里的花种类繁多,她记得并没有玫瑰花。
紫兰顺着黎婉的视线望过去,笑道,「您和老夫人去寺里后,有日侯爷回府,说院子里太乏味了,翻来覆去没有心意,二管家就找了许多形形□□的花回来,您看看,所有的花先后绽放,错落有致,颜色也各有千秋,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
听紫兰说完,黎婉才注意貌似还真是如此,难得秦牧隐有兴致,刚回画闲院秦牧隐就回来了,黎婉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被皇上惩罚了的气馁,相反,高兴得很。
「明日带你去库房看看货,全康整理出来了一批,你看了再说。」秦牧隐说得漫不经心,黎婉笑开了眼,盈盈屈膝,「谢谢侯爷了。」
全康到处跑,他选出来的肯定都是好货,黎婉一直这么认为,可是,等她真正见到了库房里的货,面上的欣喜更甚,她拿起那些石头,五颜六色的石头,也不知商船去到哪些地方才能运回如此精致的玩意。
「侯爷,什么时候搬到铺子里?」黎婉喜不自胜,迫不及待想开门做生意了,不过,因为是刘氏后来补上的嫁妆铺子,这些货她还是要给秦牧隐钱,等问了全康价格,黎婉双眼泛起了金光,秦牧隐好笑,「是不是觉得稳赚不赔了?」
黎婉点头,庄子二九找了人看着,此时,他拿着算盘算着帐,紫兰在一边将所有的东西记录在册,黎婉算了算,貌似要过几天她才有空,「二九,找人把东西搬进铺子,装不下的话放到后边的杂物间去了,杂物间整理出来当做库房用,我今日拟一个价格出来,之后准备好开张事宜就好。」
一回屋子,黎婉拿着秦牧隐给的画册,一样一样掂量起价格来,吃饭时眼神都舍不得从画册上离开,吃完饭黎婉就振作了精神接着标价,黎婉明码实价不讨价还价,有几样黎婉自己标价格标得心虚,可秦牧隐一点也不惊讶说明她的价格还算在合理的范围内。
半夜,黎婉梦见她坐在一堆金子中间,手里端着一只碗,是江妈妈递给她的燕窝,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张口嘴轻轻舔了舔,然后慢慢咬下去含在嘴里吞下,燕窝很好吃,黎婉嘴角抑不住的上扬,下嘴也重了,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声黎婉才睁开来眼。
秦牧隐睡得正香,感觉胸口一痛,大半夜,她又舔又咬,秦牧隐手推了推她,没想到她一用力,咬在了他胸口,他不察,闷哼出声。
黎婉知道犯了错,他的衣衫被她的口水打湿了,窗外的月光柔柔的淌过地面,黎婉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黎婉羞赧地解释,「梦见好吃的了,没想着是侯爷您……」秦牧隐伸手一转,她就贴在了他胸口,秦牧隐的手熟稔的落下她衣服的绳子上,轻轻一拉,秦牧隐喉头滚动,好像闻到了什么清香,攫取住她的唇,长舌直入,慢慢吸吮。
「我也饿了……」
黎婉身子一软,秦牧隐修长的手指在她变了形的柔软边逗留,绕了一圈,黎婉呼吸深重,提醒道,「侯爷,明日还要回黎府,别误了时辰……」一句话说完,秦牧隐已经准确贴上了她的白皙软和,黎婉下意识身子往后秧,更是满足了他。
事毕,黎婉浑浑噩噩一动不想动,秦牧隐抱着她,披了件衣衫裹着两人,「洗了澡再睡!」今晚抆拭了身子明早花时间洗澡,不如今晚洗干净了舒舒服服睡个觉。
黎婉意识朦胧,眯着眼,困得很,就像喝醉了酒脑子迷迷糊糊,一切都不真实,他竟然在浴桶边抱着她……
水热,黎婉身子出了汗,难受得紧,之后秦牧隐再给她洗漱,她只能软飘飘的摇头。
「听话,不来了,洗了澡就睡!」
黎婉是被秦牧隐叫醒的,她全身都乏力得紧,昨晚的记忆慢慢回拢,她眨了眨眼,对上秦牧隐餍足的脸,顿时,脑子像是存了一团火炸开来,脸色通红,她趴在浴桶边竟然由着他胡来。
「起了吧,时辰差不多了,晚了岳父岳母怕会不高兴。」
外边天色大亮,时辰不早了,黎婉细细检查了翻,发现脖子上没有留下红印才舒了口气。
紫兰羞红着脸,黎婉眉宇间还残着昨夜的余韵,脸色红润得堪比院里的花,摸着脖子照镜子时的羞涩她看在眼里,当然明白黎婉照镜子找什么,紫兰给黎婉画了眼线,建议「夫人,您气色好,脂粉多余了,您瞧着如何?」
只画了眼睛,整张脸随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扬了起来,嘴角微微翘着,肤若桃花,眼含春水,黎婉点了点头,「把胭脂纸递来……」
紫兰弯腰,拿起梳妆盒里的一张胭脂纸递到黎婉手边,黎婉微微张嘴,然后含住,拿下胭脂纸,红唇妖艳欲滴,使得一张脸更是耐看了。
刘氏好些日子没见着黎婉了,见她眉眼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心里为黎婉高兴,黎忠卿生辰只请了侯府一家,黎婉走到刘氏和老夫人中间,细细说着铺子的事,刘氏没料到秦牧隐能耐这般大,心底乐开了花。
黎忠卿带着秦牧隐去书房,说了皇上罚他的事,坐在椅子上,黎忠卿看着自己的女婿,秦牧隐身材修长挺拔,身形玉立,容貌更是嫡仙之姿,配她的女儿算是天作之合。
「皇上的意思是等过了四月再说,我看看这两天能不能请折子……」
黎忠卿还没说完,秦牧隐就打断了他,「岳父,皇上心里明白着,左右禁卫军无事,在家也好!」旁人以为他受了冷落,实则他心里高兴得很,立太子的折子越来越多,皇上守孝估计也苦恼得很,他要是入宫了皇上肯定会问他怎么看,不说皇上认为他敷衍,说了只会惹得他不快,避着皇上,他心里如意着呢。
黎忠卿微微一想也明白了,立太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今,有能力一较高低的只有靖康王,安王和承王,各方在朝堂都有势力,不过相较而言,安王和靖康王有实权,承王有名声。
「岳父,皇上这几日估计要召见您入宫,党争之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了,刑部舒大人也不会插手的。」舒岩一去刑部就开始盘查牢里的狱犯,还真被他找出了好些找了乞丐冒名顶替事件,奏折一上去,朝堂没什么反应,皇上反应却是极大,刑部大牢关押的可都是犯了罪的罪犯,竟然有人找乞丐顶替,而犯罪者还逍遥法外,皇上震怒,命舒岩着手调查,不管是谁定严惩不贷。
刑部的事多少转移了朝堂官员的注意力,不过也拖不了多久,朝堂上大臣们有了这个意思,就会一直不停地上奏。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了,你和御史台的两位大人可是结了梁子?」石真叶苏咬着他不放,不像是刚正不阿作为反而更像得了谁的指示。
秦牧隐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石大人素来性子怪,他要弹劾谁,谁也跑不了,至於叶大人,我对他了解得不多……」
这边说着朝堂的事,另一边刘氏挤开黎婉,站在老夫人身边,小心翼翼道,「亲家,前两日有人送了一块祝寿的珊瑚来,说是还没切割过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刘氏一脸巴结讨好,老夫人不好拒绝,「真的?好些年没见过珊瑚树了,多谢亲家今日让我开眼界了。」
刘氏满脸堆着笑,心里说不出的满足,黎婉明白刘氏不过想显摆罢了,黎忠卿官职升了,可是府里的一切都还维持原样没变,黎忠卿看得明白,树大招风过犹不及,他行错一步,整个黎府就要跟着遭殃。
珊瑚树放在厅堂,旁边还派一名丫鬟守着,黎婉嘴角抽了抽,刘氏心底太过紧张,在她院里谁敢乱动东西?刘氏对身边的财物甚是仔细,少了一个铜板,或者梳妆盒少了一颗珠子她都知道,丫鬟们老老实规矩得很,不敢乱动她的东西,有一次,春水见刘氏好久不戴镯子了,就把刘氏的两只镯子收起来锁进了柜子,原本放镯子盒子的柜台上边摆了一瓶话,刘氏注意到了,当即把所有人叫到院子里来,说是有人偷了她的盒子,春水反应过来与刘氏说了实话,结果被训斥一通,扣了半年的月例,这件事,当时大家都明白,那以后,更是不敢随便进刘氏的房间了。
纯粹的红色的珊瑚树的确少见,而且,以珊瑚树的大小来看,这株不便宜,黎婉心里担忧,「娘,谁送的啊,这么贵重的礼爹怎么说?」
说起这个刘氏就来气,珊瑚树是兴乐侯府送过来的,刘氏当即收下了,黎忠卿要她还回去,收了人家的礼怎么好原封不动还回去,更何况,刘氏在京里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看到这么贵重的礼,她不答应,黎忠卿与她争吵起来,拗不过她自己去书房找了一本书送过去。
黎婉听后摇头,珊瑚树再值钱也是花钱买来的,黎忠卿书房里的几本书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孤本,秦牧隐也说过很值钱,「娘,爹说不收就别说,小心有人对爹爹不利……」
老夫人貌似对珊瑚树感兴趣,围着走了好几圈,刘氏抵了抵黎婉手臂,「亲家要是喜欢珊瑚树,她过寿辰的时候你送她一株也好!」
黎婉摇头,老夫人哪是喜欢,是给刘氏面子罢了。
猛地,刘氏脸色一僵不说话了,她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表哥离开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待会我帮你找找。」
没料到刘晋元会给她写信,黎婉百思不得其解,走之前,刘氏才把信递到她手里,「好生拿着,别让侯爷误会了。」刘氏本不想把这封信拿出来了,刘晋元性子歪了,白费了她多年的培育之恩,林氏一辈子强势惯了受不得人忤逆,直到林氏走的那一日,林氏为了刘晋元准备陷害她和黎婉,想留下来享荣华富贵了就满嘴忠悌仁义的向她哭诉,刘氏怎么还会上当?林氏要是留下来,黎府肯定乌烟瘴气,她拿了银子给林氏,每年出点钱,也不想整日对着林氏泼辣算计的脸。
黎婉回到屋里拿出信,吩咐紫兰拿一个火盆子来,刘晋元写了什么都与她无关,看与不看没什么区别,将信扔进火盆子里,黎婉问紫兰,「侯爷呢?」
「承王来了,侯爷去了书房,嘱托奴婢与您说傍晚送一桌饭菜过去,承王要守孝,清淡点。」紫兰看火盆里的信纸烧完了,端着退了下去。
书房,承王和秦牧隐各执一枚棋,秦牧隐从容落下一子,「承王怎么有空来了?皇上这两日怕是焦头烂额,要是听到说你来了侯府,小心皇上借题发挥……」
承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思忖片刻,落下一子,「我来就是陪你说说话,这几日呈上去的立太子的折子与本王无关,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好本职已足矣。」
秦牧隐没吭气,又落下一子,笑道,「也是,赢了有什么彩头?」
承王不料他话锋转得如此快,看了看棋盘上的黑子白子,轻轻吐出两个字,「随你……」
而此时的昭阳殿,仁和帝坐在御书桌前,面前堆积了几本奏折,仁和帝翻着桌上的折子,抬头问身旁的公公,「为何没有请封承王为太子的奏折?」
公公躬身施礼,见着嗓音道,「承王管着御史台,御史台自来是弹劾朝廷官员的地方,御史台的人上奏请封承王为太子多少不合适,奴才想承王是在避嫌。」
仁和帝揉着眉心,语气不明道,「退下吧,朕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