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一夜?」苏锦绣按了按底下加厚的褥子,四哥的身体不差,赶路过去应该影响不大,「慢一点两天就到了,你在城里养伤,到时候让二哥来找你。」
宋司杰嘴唇微抿了下:「这客栈里的床有些老旧,动一下就会响。」
苏锦绣瞥了他一眼,替他拉了下毯子:「现在娇贵了,在寨子里的时候脚楼都没一处能好好睡觉的地方,也没见你说。」
「我的客房就在你们下边。」
苏锦绣拉着毯子的手一僵:「……」
随即放开,故作镇定,放下帘子,转身,走。
凤末刚好拿了几个包子过来,掀开帘子发现他在笑,将包子递给他:「锦绣怎么了,我看她脸红红的,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宋司杰没接包子:「是没怎么睡好。」折腾了半宿,能睡好么。
凤末见他不接:「你怎么不吃?」
刚才还是笑着的神情,一下转了疼痛,他轻举了下自己吊起来的右手:「不能动。」
凤末看向他左手,宋司杰叹了声:「昨天夜里没睡好,压着手臂了,酸胀的很。」
凤末不是个会矫情的人,性格直来直往的,跳上马车上钻进来,将包子凑到他嘴边:「那我喂你。」
宋司杰心满意足咬了口:「幸好昨天不是你陪着我。」否则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她本来是想照看他的,但被他推去了隔壁,让侍卫过来照顾他,怎么现在又说幸好不是。
凤末也没多想,心里惦记着安顿在庄子那边的人,就怕二当家会派人下山对大家赶尽杀绝。
马车外,苏锦绣走上自己那辆后,脸上的红潮就一直没退下去过,她就说,迷迷糊糊总觉得有声音,客栈内的床都很老旧了,用力一些就有响动,哪里经得起折腾。
想到这儿,脸更烫了。
这时施正霖掀开帘子,俩人对视上。
「怎么了?」
「……」
施正霖伸手捂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发热:「哪里不舒服?」
「没有。」苏锦绣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可以出发了。」
去东皋城的路上,到驿站前,苏锦绣都在马车上装睡,这天晚上在驿站休息,苏锦绣率先进去,点了几间屋子,都是在楼下的。
………
第二天下午他们到了东皋城。
二哥在东皋城内有一处小宅,正好可以用来安顿他们,苏锦绣带紫茵在小宅附近走动了下,天快暗时,购置了些东西回小宅。
凤末身子重,即便是没什么不舒服,苏锦绣也不会让她来收拾,等歇下来吃饭时,外面的天色已黑。
施正霖还没回来。
等到大家都歇下时,苏锦绣这才听到外面有动静,打开门,夜晚的清冷侵入屋子,施正霖神色凝重的站在那儿,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上都城。」
苏锦绣一愣,随即进屋,将拿出来的衣物放回了箱子中:「和四哥怎么说。」
「案子有些进展,我们先回去,让他安心留在这里养伤,不要和官府接触,若是有人来找,不要透露清风寨的事。」
「好。」苏锦绣未作犹豫,出门口去了一趟四哥的屋子,随后留下两个护卫照看,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在出城的马车上了。
过了宵禁,夜半出城需要令牌,施正霖手里的令牌就是从安抚使那儿拿来的,顺利出城后走了有四五里路苏锦绣才问他:「怎么这么急?」
「当年东皋城暴动,与朝中官员有牵扯。」
短短两句话,就把当年难民攻城的事扩大了许多倍,她记得当初攻城的缘由是因为城中的官员没有对这些难民施以援手,还将人都往外赶,逼急了这些人,在经由煽动后才爆发了动乱。
若是和朝中官员有关,那还得牵扯到当年赈灾善款的下拨:「先皇在时,这些人不都已经查清。」这么大的事不该有遗漏的。
「东皋这边久治不安,三年前刑部查案时就已经触动了一些,皇上虽然知道锺和山这边山贼盘踞,但实际情况远比听到的要严重,东皋城的官员换了不少,和之前那些下令关城门的官员并无干系,他们却一律隐瞒。」
苏锦绣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官员外任,文书都是从吏部而来,他们之间并非都认识,能有这么大能耐让这些官员隐瞒虚报,上都城中可没几个。」往前推十五年,十五年前就有一定的权利在手,那此人为官至少也得是二十五年以上,这身份,怕是难以撬动。
施正霖其实心中有了几个人选:「不论此人是谁,必须抢在他之前将所有寨子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