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相信太子的话,」殷长欢手里拿着一个核桃,没有用任何工具,没看见她用力便听见哢嚓一声响,核桃壳碎了,她慢条斯理的将完整的核桃肉装进碟子,抽空瞅楚白一眼,「可是我又不想浪费我的一千两,於是我让丁进去了德阳书院。」
楚白起身,对殷长欢做了一揖,「在下的确和安王有过联系,但在下幷不是安王的属下。」
「嗯?」殷长欢疑惑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你坐下说吧。」
楚白顺势坐下,「太子应该已经调查过我了吧?」
殷长欢不置可否。
「太子应该只知道我楚家发生的变故,不知道我和安王的交易。」
交易?迅速的挑完了核桃肉,殷长欢拍拍手上的碎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楚白瞥了眼碟子里的核桃肉,淡淡道,「去年年底我遇到了安王爷,安王爷带着我家失踪的白玉观音像来找我,要我听命於他但被我拒绝了。」
「爲什么?」殷长欢插话,「那个白玉观音像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楚白一笑,笑容中透着一股风淡云轻,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味道,「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但是终究是个死物,不值得让我爲了它听命於安王,我想我爹娘也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殷长欢眉梢挑了挑,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多数都会选择成爲安王的属下,安王虽然瘸了腿但到底是王爷,楚白只是一个举人而已。
「在安王离开蜀地之前他再次让人找到了我,用白玉观音像换我答应他一件事。」
「让你出现在我身边?」
「嗯,」楚白没有犹豫的点头,「我相信太子妃不是见异思迁之辈,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见异思迁之人,」殷长欢挑着眉,要笑不笑的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美色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大多数的人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太子妃不畏人言没有掩饰而已。用喜欢美色来评判一个人是不准确的。」
殷长欢抿了抿嘴角,难道好看的人都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叶桓如此,楚白也是这样。
「那你现在爲什么把这些事告诉我?这不是你和安王的交换吗?」
「因爲太子妃救过我,」楚白道,「太子妃第一次见我以及后来我去德阳郡主府还钱,甚至去德阳书院当夫子都是安王授意的,但我晕倒在街头那次却是意外。」
「您是我的恩人,而安王不过是一个和我做交易之人,孰轻孰重,楚白心里很清楚。」
殷长欢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安王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楚白点头,促狭道,「在下不是收了太子妃的一千两银票吗?」
殷长欢:……所以她用一千两银子就策反了安王的一个下属?
什么鬼。
可能是觉得这理由太难令人信服,楚白不是很诚意的补充了一句:「况且太子妃和太子深受皇上宠爱,楚白自是希望能跟一个有前途的主子。」
这个理由倒还勉强可信,但是……殷长欢问,「你这么容易就背叛了安王,我很难相信你会忠心於我和太子。」
楚白笑容凝固在嘴角,转瞬又消散不见,仿佛那一瞬间的凝固只是错觉。他道,「太子妃过滤了,在下答应安王多次出现在郡主身旁但却从没说过不对任何人说这件事。」
「咳咳咳……」殷长欢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平复下来忍不住的道,「还可以这样?」
楚白薄薄的嘴唇微微撅起,俊美的眼神里写满了无辜,「爲什么不能这样,在下又没给安王承诺过什么。」
好像也对,殷长欢想。
楚白又道,「但太子妃放心,您和太子的吩咐在下一定不会任何人说。」
殷长欢干干一笑,她幷不觉得这句话有一丁点的可信度好吗。
正在殷长欢琢磨该说些什么好时叶桓进来了,楚白立即起身行礼,叶桓免礼,坐到了殷长欢旁边的首位上。
殷长欢将装了核桃肉的碟子推到叶桓面前,「我亲手弄的。」
「多谢长欢。」叶桓看了眼楚白,对殷长欢柔声道,「我以爲你们谈得差不多,没有打扰你们谈话吧。」
「当然没有,其实你刚才进来也没事,又不是要谈什么大秘密。」
叶桓温柔一笑,「楚白是来找你的,我进来听你虽不介意但终归有些不恰当。」
楚白眸光微动,拱手恭声,「太子严重,在下只是在和太子妃坦白了在下与安王的事。」
殷长欢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大致说了一遍,末了小声说,「我觉得不怎么可信。」
花厅很大,但他们三人离得近,殷长欢即使放低了声音楚白也听得很清楚,立时觉得殷长欢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不会把这件事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吗,虽然她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