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刚才爲什么不投?」
纪莹莹顿了顿道,「也许是要给你哥一点脸面吧,毕竟输给一个女孩儿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你大哥才来京城就丢这样的脸不太好。」
顾源:……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是柔乐郡主吧。她不是和德阳郡主是死对头吗,怎么话里话外都在帮德阳郡主说话。
京城的女人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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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欢在心中猜了猜殷琦会对她说的话,然而真正听到的时候她还是很惊讶,惊讶到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但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这一定是真的。
殷白雪居然不是三房的女儿,而是二房殷博文和程氏的奸生子。
殷琦穿着灰扑扑连郡主府中丫鬟都不会穿的衣裳,头发上包着一块灰色的头巾,白晰的脸颊也不知被她涂了什么上去又黄又黑,完全是农家女的样子,若不抬头仔细看,谁会认出她是殷家三小姐殷琦。
她会做这副打扮不用说就是爲了避人耳目。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兹事体大,她必须弄清楚怎么回事。
殷琦拘谨的坐在椅子上,「是三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我去正院找母亲,大门开着便我以爲她们在房间里,走了进来,谁知里面没有人,刚好这时她们又回来了,我下意识的就藏了起来,碰巧听到了母亲和钱嬷嬷的对话。」
钱嬷嬷是程氏的奶嬷嬷。
「母亲哭诉说殷白雪明明是她的女儿却要唤三婶爲母亲,爲三婶侍疾自己却病倒了,钱嬷嬷安慰她说至少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是正儿八经的殷家小姐。」因爲太过震惊,殷琦对她们的对话记得非常清楚。
殷长欢听得毛骨悚然,「那三房原来的孩子呢?」
殷琦摇头,「她们没有说起。」
「你当时爲什么没有说出来?」
殷琦低头,红着脸讪讪道,「我不敢,殷家是母亲管家,老夫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最多只有三婶闹一闹,最倒霉的只有我。」
「那你现在又爲什么要说出来?」
殷琦更加不好意思了,「殷家女儿的名声已经坏了,母亲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帮我说门好亲事,我……
殷琦欲言又止,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起自己的亲事终究是害羞的。
殷长欢了然了,替她说完,「你想让我帮你找门好的亲事?」
殷琦咬着唇角,忍着羞意,「是。」
事情太大,殷长欢脑袋有一点乱,她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帮你安排的。」
殷家现在肯定不敢开罪她,到时她让周氏或者郑家人给殷琦找一门好的亲事幷不什么难事。
「多谢郡主。」
殷琦惴惴不安的离开郡主府。
她走的是一步险棋,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殷白雪是她爹和程氏的奸生子,算年龄,那时嘉怡长公主还在,郡主和郑太后知道这件事必定不会放过殷家,而她作爲殷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如果她不这么做,她这一生就毁了,她不像殷琳殷珍。殷琳有程氏和爹疼爱,以后婚事定然不用操心,殷珍的姨娘是祖母的侄女,也不用担心,只有她没有生母,爹又不疼,她不爲自己打算怎么办。
殷琦深吸一口气,已经做了,她没有后路了,唯一的期盼便是殷长欢能够说话算话,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殷长欢真的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殷琦一离开她便急吼吼的进了宫,目的地自然是慈宁宫。
郑太后听了冷笑不已,「怪不得,怪不得,哀家就说他怎么会娶程氏,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勾搭成奸了。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丘之貉,令人恶心。」
「外祖母,我们要揭发他们吗,」殷长欢皱了皱眉,「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即便殷琦站出来指证程氏与殷博文也可以狡辩。要是殷白雪和程氏长得像就好了,可惜殷白雪和程氏一点也不像,但说回来,如果殷白雪真的和程氏很相像,也许佟氏自己都能有所察觉。
郑太后面沉如墨, 「哀家会派人去调查,只要他们做了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实在调查不出来,便直接绑了他们的奴才,重刑之下,哀家就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殷长欢抿了抿唇,说出她的猜测,「那母亲会不会是察觉到了这件事才被害的?」
郑太后神色一顿,良久道,「也许吧,你母亲是个蠢笨的,受了委屈只知道自己忍着。」她看着殷长欢,欣慰一笑,「还是我们长欢聪明,知道把事情告诉外祖母。」
「当然要告诉外祖母了,」殷长欢知道提起她母亲,郑太后心情又不好了,故意耍宝,「外祖母这么聪明能干,长欢不及您一半,不告诉您我自己办砸了怎么办,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给长欢吃。」
「你呀!」郑太后疼爱的点了点殷长欢的额头,「既然你这样说这次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到时候把结果告诉哀家就行了。」
殷长欢瞪大眼,见郑太后不似说笑,她才急起来,「外祖母,您说真的啊?万一我做不好怎么办?」
「怕什么,刚才哀家才夸了你聪明,这么快就露怯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郑太后鼓励的看着殷长欢,温和一笑,「放心去做吧,即便你没做好还有外祖母给你顶着的,出不了大事。」
殷长欢以爲郑太后只是说说而已,可是她居然真的把她手中的一部分人交给了殷长欢。
在上一世,殷长欢就把这些人收归在手,再来一次幷不难,但是上一世是郑太后去世,现在郑太后还好好的,殷长欢不想接手,她自己手里有人可用。
「傻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哀家手里还剩得有可用的人。」郑太后道,「再说,你长大了,不能完全靠着哀家,得学会自己处理事情。」
殷长欢身子一颤,抱着郑太后撒娇,「我就是喜欢被外祖母保护宠着的感觉。」
郑太后搂住殷长欢,「那外祖母老了不是吗,该你来保护宠着外祖母了。」
殷长欢就是撒撒娇,她心中知道郑太后是有意磨练她。嘉怡长公主是她的母亲,是给她生命的人,爲母亲申冤出气是她爲人子女的责任与义务。
她抬起头来,灿烂一笑,眼眸弯弯,「好,以后换长欢来保护宠着外祖母。」
回到郡主府,殷长欢琢磨一夜后一面派人去调查一面把事情透露给佟氏。
一来她实在有点不忍心看着佟氏爲殷白雪伤心,二来佟氏在殷家住了那么多年,她去调查说不定还能快一些。
殷长欢幷不怕会打草惊蛇,有些时候打草惊反倒能令其自露马脚。
庄子里的生活悠闲而平静。
清晨,闻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起床的佟氏正要去洗漱却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打开信封,薄薄的一张信纸,字数寥寥无几,她却看了无数遍。越看脸越白,越看手越抖,最后跌坐在地。
如果殷白雪不是她的女儿,那她亲生的女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