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的日子,若是处处跟爱掐尖得理不饶人的淑妃碰到一起,当真是没趣得很。若是跟她争了,简直就像是自降身份一般,若是不跟她一般见识,那最后被人打掉了牙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贤妃的遗体很快便准备下葬了,对於她的死因,皇上连询问都没有。只是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八面玲珑,身上几乎都长着心眼的贤妃,原来也就这么死了。
贤妃是陪着他最久的妃嫔之一了,想想这后宫里的妃嫔,称得上是“老人儿”的当真不多了。先是瑞妃被人暗算没了,再是沈娇被贬为庶人之后,死在了冷宫里,现如今连贤妃都惨死了。留在他脑海里的人,此刻大多是新人了。
“按照礼法下葬吧!太后身子不大好,淑妃要照顾大皇子,这下葬的事儿就交给德妃和瑾昭仪来办!”皇上轻轻勾起嘴角,他的脸上闪过几分嘲讽般的笑意,冷声吩咐道。
李怀恩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出去传口谕了。
皇宫里因着贤妃的死,而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妃嫔心里都惴惴不安。就连如此聪慧谨慎的贤妃都没逃过,她们就更害怕有人的手伸到她们的头上,要了她们的命。
虽然这事儿,不少人都猜测跟淑妃有关,却是人人都闭紧了嘴巴,谁都不敢多说一句。甚至只要提起贤妃,就绝对不会提起淑妃,反之亦然。谨慎地连她俩的名字放到一块儿说,都像是埋下一张催命符似的,十分害怕。
宫外的世家圈子里,也闹起了一阵风波。沈王妃的身体不中用了,虽说未归西,却整日卧病在床,一整日里睡得多醒得少。一瞧沈王妃这副样子,京都里但凡世家中,有未出嫁的嫡姑娘,纷纷都找了媒婆上门。不趁着沈王妃没死之前,把这一表人才的状元郎抢到手,那就是傻子!总不能等沈王妃都咽气了,这大好年纪的状元郎还要守孝,到时候府上的姑娘可就老了!
这么多媒婆上门,可把沈王爷给乐坏了。啧啧,瞧瞧儿子如此有出息,他这个当爹的当真是眉开眼笑,如此好的基因自然是遗传自他了!
上门来的世家,随便挑挑都是身份显赫的,甚至也有那么几位别的异姓王爷家派了人来,只为了这么个香饽饽。沈王爷难免沾沾自喜,摆摆架子。无奈沈王妃重病在床,没有嫡母出来张罗这件事儿。沈王爷又不愿意去找元侧妃,生怕以她的性子耽误了沈安陵的亲事,一时倒没了主意。
沈王府冲冲未表态,这可把那些世家人急坏了。不少人商量着要直接找沈安陵,无奈这位状元郎,自从去吏部任职之后,就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和他是同僚的,否则甚少有人能抓住他,又不好真的去吏部堵他。
沈安陵这几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人拉着他说亲事。不过总有他逃不掉的时候,这日他像往常一样,等着众人都离开了,才慢慢地出了屋子,准备回王府。
哪知他大门都没出,就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那男人看见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低声问了一句:“你可是沈王府的世子?”
那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个斯文的人,不过这一张口,倒是客客气气的,瞧着极有礼貌。当然首先得忽略这男人说完话之后,脸上露出的几分别扭神色。
沈安陵先是愣了一下,也仔细地观察了来人一番。这男人周身的衣饰都是上等的,显然出自豪门贵族,他的心底便稍微安定了些。
“正是,不知阁下是哪位?”沈安陵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冲着他作了个揖,也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个男人听了他这句话,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两排洁白的牙齿,正好和黝黑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走走,兄弟,有人要见你!”那男人猛地往前走了一步,还不待沈安陵有所反应,就伸手在他的肩膀处用力点了一下。
沈安陵只感到肩膀猛地一麻,整个人就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