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许衿连忙拉起太后的手,慢慢地搓揉着她的掌心,脸上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
“太后,您怎么如此大动肝火?奴婢这么早过来,就是想着宽您的心!这后宫里,大家一处住着,都是为了让皇上开心,为皇家开枝散叶,宠幸不是一样?您这般生气若是折腾坏了身子,让奴婢如何自处?到时候再得罪了姝婉仪,奴婢就更加过意不去了!”许衿边低声劝解着,边捧起她的手心慢慢地吹着,似乎这样就能减少太后手掌的疼痛一般。
太后听她这么说,心头更加难受,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衿儿,这里是寿康宫,当着哀家的面儿,就不要以奴婢自称,哀家听着难受!你也不用为她说好话,若不是这姝婉仪,你早就封位元了,还需要这般委曲求全不明不白吗?”太后抬起另一只手,慢慢地摩挲着许衿的前额,脸上露出少有的疼爱之色。
沈妩在下头看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太后,您真是料事如神。昨儿晚上若不是嫔妾,也会是后宫之中其他的世家女!”沈妩轻轻扬高了语调,打断了那一场情深意切地关怀,语气坚定,面容冷厉,颇有几分豁出去的架势。
太后的眼皮一跳,猛地转过头去看着沈妩,尖声道:“你胡说什么?难道皇上就永远不会宠幸衿儿么?”
似乎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太后险些要站起来和沈妩理论。皇上登基这些年,每次对待许家女,都是一副冷淡的鄙夷的态度,这让太后心中深深地紮了一根刺。她害怕许家倾尽全力送进来的嫡姑娘,还会继续先前的老样子,不受宠就被遗弃在这寂寂深宫之中。
许衿握着太后手的柔荑,也猛地用力捏了一下。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自认为能够应付后宫女人所有的手段和话语,没想到沈妩方才的一句话,竟让她险些失态。
她和太后一样,害怕许家这第一世家的位置不保!
“不,无论今日是不是许衿,昨儿晚上皇上都不会宠幸於她。为的就是要姓许的姑娘在后宫之中丢人,让许侯府在全大秦丢脸!”沈妩轻轻摇了摇头,毫不畏惧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这回就连许衿的脸色都变得苍白如纸!
“沈妩,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太后颤抖着指向她,呼吸急促,显然是被气狠了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许衿连忙端茶倒水,轻轻拍着太后的后背帮她顺气。
“姝婉仪,这些危言耸听的话,您还是少说的好。也别兜圈子了,直接说出理由,别气着太后!”许衿的脸上终於没有了笑意,也是板着一张脸看向沈妩,眼眸里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压迫的气势,显然待在许侯府里,当上位者久了。
沈妩拢了拢发髻,弯腰福身行了一个大礼,低声道:“嫔妾该死,皇上昨日明明说得好好的,要宠幸许衿姑娘。结果却静悄悄地来了锦颜殿,嫔妾即使再大的本事,皇上若是不愿意来,嫔妾也拉不来他。皇上的行踪似乎是特意隐藏了些,所以他来的前半夜,后宫里应该是少有人知道他的去处,这才导致了太后您白白张罗了一场!”
她沉着地开始解释,声音故意压得有些低沉。
太后似乎缓和了些,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着。
“嫔妾下面的话就有些大不敬了,还请太后恕罪。皇上昨儿明明很看好秀女中的斐安茹,若是只想让许家这边没脸,直接去宠幸斐安茹便可,但是他偏偏来了锦颜殿!”沈妩的语调轻轻提高了些,一点点诱引着。
伴随她的讲述,太后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的话音刚落,太后就一个眼神投过来,示意她继续。
“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嫔妾斗胆猜测一回,无论昨儿晚上皇上去了谁的殿里,皆是冷落了许衿姑娘,太后都会质问,定要替许姑娘讨回公道的!如果这时候,他把斐安茹牵扯进来了,那么新贵压得这宝贝儿,可不就大难当头了么?兴许只这么一回,太后就彻底厌弃她,光靠着皇上,她搏不了太高的位份,中宫的位置更是想都别想!”沈妩秀气的眉头一挑,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近乎一字一顿加重了语气。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殿内一片寂静。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
沈妩等了片刻,才接着道:“皇上来了锦颜殿,其实前几日皇上怒气冲冲地从锦颜殿出去,太后您应该收到消息了,嫔妾惹恼了他。他能过来,嫔妾也甚是惊讶。正如嫔妾所说,太后果然要替许姑娘出头,找上了嫔妾,还请太后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