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民国大功德者的亲妈04
尽管叶大佬对於吃兔兔这件事很是上心,但她显然知道, 她暂时还不好对这个季可情出手。
原因么, 自然是担心这位寄居在季可情身上的「仙人」, 还有力量脱离季可情,去附身旁人。谪仙什么的,到底也曾经是仙人,总是会有些不爲人知的手段。
叶梨有心要捉住这只谪仙的魂魄, 还想要知道它的本体所在,真正吃一回仙兔肉, 暂时就不好动作。
只是, 这不代表她不能叫这个谪仙先憋屈一下。
叶梨道:【你怎知它是兔仙?】
7382系统:【季可情呀。季可情供奉的牌位上, 写着供奉的月德神。】
其实兔子除了「缺鼻」、「三瓣嘴」这样的称号外,颇有几个雅号, 比如月精,比如明视,比如月德。
前两者暂且不提,北周庾信《齐王进白兔表》云:「月德符征,金精表瑞。」《瑞应图》中说:「赤兔者瑞兽,王者盛德则至」。
故而兔子是真有「月德」这个雅号。那位兔仙被贬谪凡人界, 许是因着脸面缘故,幷不肯承认自己是只凡人口中的「缺鼻」, 被凡人当做盘中餐的兔子,又或者是要故意哄住季可情,叫季可情觉得它更加高大上一点, 因此幷不肯告诉季可情它其实本体就是只兔子,只告诉季可情,它爲月德。
季可情便以爲,这「月德」二字,就是兔仙的「法号」之类的东西。便以此给兔仙立了长生牌位,这却也不算错。
叶梨就笑了起来,眼睛里带了丝寒意:【那就想法子叫季可情给这位月德仙人,时常供奉全兔宴好了。】
7382系统:【宿主棒棒哒。】然后内心腹诽,什么仇什么怨哦~
叶梨心说,这仇怨可大了。
如果不是那位月德仙人横插一脚,大约那位季可情根本就不会屈就白家二爷白书文。
二人虽然同在异国他乡留学,但季可情天生崇拜西学,对於本国的文学只是少有涉猎。说起共同语言,的确是有,可季可情是新贵出身,其父更是一位手握军权的司令,将她视若掌上明珠。而白书文其实除了长相温文尔雅,腹有诗书气自华,在文学上别有一番造诣,在如今时局混乱的国内依旧小有名气外,其实幷没有别的好处。
季可情一位打小什么都不缺的大小姐,其实是看不上白书文这样有妻有子且没有自己的事业的人的。
而且,根据剧情,白书文的确是一厢情愿,直到他在国外七年,学业即将完成的时候,季可情对他表现出了格外的优容,白书文立刻抓住了时机,二人才一起回国,白书文打算离婚娶季可情。
可是季可情那时候会对白书文示好,甚至表示要嫁给白书文,其实都是在赌气。季可情季大小姐,是有一个打小就喜欢的邻家哥哥的。
只是那位邻家哥哥比她大了九岁,早早娶妻,季可情在国外时,邻家哥哥的妻子难産去世,季可情以爲自己有希望,回国后表白,却被那位哥哥拒绝,理由也简单,他和原配妻子还有两儿一女,他也喜欢季可情,如果季可情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他是愿意娶她做续弦。但是,季司令的掌上明珠,怎么能给人做续弦?就算因爲真爱真做了续弦,又怎么能给三个嫡出的孩子做后妈?这显见是不可能的,所以季可情才会赌气要另嫁他人。
这些都是叶梨叫鬼入了季可情身边贴身侍候的丫鬟的梦境,那丫鬟平日里积攒了许多的秘密,又天生怕鬼,才吐露出来的。
甚至,那个丫鬟还说,其实季司令也是知道女儿心悦何人,只是就像季可情的心上人所说的,季司令的女儿,即便真给心上人做了续弦,那也绝不可能给好几个孩子做后妈的。只是季可情到底是心里喜欢着那个人,跟着白书文回国后,就后悔了,不久后还去找了那位如今已经功成名就的情哥哥,幷送上了她自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她的贞洁。那之后,季可情回到N市,相思不止,食不下咽,依旧恋慕着那个人。
只是有一天,突然的,那丫鬟说,季可情就开始供奉一个牌位,还答应要嫁给白书文,幷且非他不嫁。就算是后来她的心上人一连失去两个儿子,心灰意冷之下,打算来跟季可情求婚,季可情依旧是拒绝了对方,幷怀着她的情哥哥的孩子,去了白家住着。
……
叶大佬经多见广,自然猜测到了原本的剧情。如果那位兔仙不出手,使季可情出於某些缘故,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去了白家的话,那么,白书文尽管非常非常的想要离婚,白家也故意设计了一场阴谋,叫原主处在不利位置,可原主这副容貌着实倾国倾城,白书文又不是一个坚持真爱理论和身体忠贞於一体的人,她对着原主的这张脸,只要没有「真爱」非要嫁给他,他是完全可以和原主勉强过下去的,即便这会是他口中「无趣而崩溃」的婚姻,可是,这幷不耽误他睡原主,也不耽误原主怀孕,幷生下龙凤胎。
这种情况下,白家大房就算是觊觎着原主的大儿子,幷真的故意撺掇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最后把大儿子过继给他们了。原主生了龙凤胎,在白家依旧能站稳脚跟,幷好好的养育自己的这一双小儿女,暗中照顾自己的大儿子。甚至因着原主的那张脸,那位向往爱情的白书文,很可能会再和原主生育几个孩子。
这时候的孩子都早熟,待到将这些孩子养到十几岁,原主的日子,就不必依靠丈夫婆母,而是和自己的孩子互相扶持。
且原主的次子将来还会是知名的大善人,而大善人想要爲人所知,最不可能缺少的就是钱。大善人有了钱,才能做更多的善事啊。
而原主的长子即便一时被伯父伯母给哄骗住,原主锲而不舍的对他好,自然也会知道亲生母亲对他从未放弃过。且白家大爷又怎么可能不想把家业传给他自己的私生子?待到他将他的亲生子想法子过继来,就不稀罕这个侄子了。到时候,原主说不定还能将长子也给要回来。
即便是在乱世,原主和她的几个儿女的日子,也未必会太过艰难。甚至因着次子将来会有的成就,叶梨推测,不管白家如何,原主都过得挺不错,只是,后来国家安稳下来,原主他们反倒是有可能出国了,然后数年之后,再次返回故乡。
不然的话,原主这次子也就没甚机会赚大钱,做善事了。
而季可情那边,可能就是一个真•虐恋情深的故事。季可情心心念念想要嫁给自己的邻家哥哥,还未婚有孕,邻家哥哥却因爲顾及家里原配的儿女不肯娶她。可季可情不是爱而不得只能放弃的普通女孩子,她有一个宠她宠上天的司令父亲。於是,后来邻家哥哥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了,也想要来娶季可情了。两人若是在一起,可不就要因着这种种的因由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虐恋情深?
只是这时候身在民国,饶是叶大佬也不好说,这场虐恋情深的结局是好是坏。不过,过程必然惨烈,幷且虐的只有季可情一个就是了。
***
叶大佬闭着眼睛,双手放在小腹上,安安静静的躺着,认真想了一会,就觉得自己是有理由代替原主仇恨那只兔仙的。
嗯,撺掇季可情来给那位不敢透露真身的兔仙供奉一桌的全兔宴,也完全是有理有据,不含糊的。
这样想罢,叶梨才难得安稳的睡了一觉。
她这具身体虽然用灵泉水滋养过了,但到底是刚刚经历了生産的第三天,还是一次性的生下了两个孩子。这几天叶梨又没有办法安歇下来,她自己精神上还能支撑,身体上到底是有些受不住。
这厢叶梨在正房的东面卧室的歇下了,桑叶和紫苏就想着给小姐做些什么好吃的补补,顺便她们还想问一问,小姐这样子,这月子还要不要坐。
——毕竟是刚刚生了孩子,之前几天没法子就算了,现在到底是在这宅子里安稳了下来,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有了,她们就琢磨着要小姐坐月子了。
林大家的和钱家的对视了一眼,就低声道:「你们两个傻丫头,小姐现在看着是安稳了,可你们瞧着,等到小姐缓过来这口气,家里几个男丁都回来,歇上一二天,小姐就会想法子去寻大少爷。」
她们现在这称谓也是乱七八糟的,可原先在白家,她们能叫小姐二太太,现在白家故意恶心他们家小姐,小姐只怕也不肯让他们再叫二太太,只能先这般胡乱叫着。
紫苏冲疑道:「小姐之前说,大少爷的失踪只怕跟白家大爷和大太太脱不开关系。可现在咱们去问他们这两位,这两位也不可能说实话啊。小姐先前倒是去他们的房间里搜查过,也没找到信件什么的。小姐就是想要找,又能去哪里找呢?」
桑叶道:「小姐说,那几个孩子里,有一个小男孩就是白家大爷的私生子。我想,小姐会从这里着手。白家大爷之前不在乎,觉得没有这个私生子,还能再娶一个生,可白家不是要倒了吗?白家倒了,没钱再娶,白二爷新媳妇也没了,我琢磨着,小姐这次能从白大爷那里套出些话来。」
林大家的叹道:「还是难呀。」
毕竟,白家人谁不知道他们家小姐是好.性子,人也心善。就算白家的私生子在他们小姐这里,小姐也只会善待,不会缺吃少穿,也不会故意虐待。白家人既知道这个,又知道小姐着急大少爷的消息,只怕会从中做文章。
最要紧的是,白家就要毁了,他们知晓了小姐的下落,怎么可能不来寻小姐?然后寻求叶家的庇护?
他们舍得白大爷的私生子,可小姐哪里舍得大少爷在外吃苦?
月落乌啼。
林大一行人这一天又折腾了许多趟,运送了不少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回来,不及安置,就被追着问白家今日如何了。
林大等人均神色复杂。
还是钱东道:「能如何?白家?以后,就没有白家了。」
他们早上赶去的时候,白家还是受害者,家里宅子被烧了,库房的钱财地契都没有了,一家人都哭天抹泪的;等到下午的时候,白家的铺子宅子郊外的田産,都出了大大小小的问题,有人来拿白家人,说是要询问地契有无和真假的问题。如果白家拿不出真的地契和房契的话,那原先那些白家的铺子和田産,就都不是白家的东西了。
白家一天之内,就什么都没有了。
原先保养得宜的白家老太爷和老太太,一下子就苍老的和寻常老头老太太一样;原先笑面虎似的白家大爷和大太太,脸上已经完全挂不住笑;原先那位高高在上,自诩是新时代的新青年,看不起他们家小姐的那位白家二爷,今天除了各种喊叫,根本就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叫旁人看得到他……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那个算计了小姐的奶娘。
奶娘是打小就侍奉小姐的,最后竟然背叛了小姐。林大看到她的时候,她拖着一双被打的很重的腿,正独自在街上爬着,怀里好似还揣着什么宝贝。
林大是知道奶娘之前换子一事被小姐抓了个正着,被打了二十杖。也知道奶娘其实已经没有儿女和夫家娘家了,只有小姐一个奶大的孩子。小姐还经常说,要给奶娘养老。却不知奶娘是怎么想的,小姐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也是她未来唯一的依靠,她还非要背叛。背叛之后呢?奶娘就算怀里揣着许多钱财宝贝,她独自一个双腿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的老太太,在这个乱世,还有什么活路?
果然,等到最后回来时,钱东就说他也看到那位奶娘了。只是那时候奶娘身上已经一个大洋都没有了,身上还被踹了好多脚,正趴在地上,哀哀哭泣。
钱东当时就将戴着的斗笠往下压了压,驾着驴车就目不斜视的走了。
人总要爲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