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丹气愤道:「竟有这样苛待新娘的,姑娘,怎么办是好?」
骆宝樟当然吃不下了,她也猜到定是章佩做得,毕竟这门婚事是章夫人首肯的,巴不得她嫁给章无咎,怎么也可不能在这时候下手对付她,她冷笑了下道:「哪个丫环端来的,你掌哪个的嘴巴,只莫说是我吩咐的。」
银丹吓一跳:「这,姑娘,不,夫人,真要奴婢这么做?」
「将来有你好处。」
听到这话,银丹就豁出去了,这一晚上,厨房闹得不可开交,等到章无咎回来,瞧见骆宝樟委屈的坐在床上,他就忍不住笑:「别以为我不知是谁吩咐,只你带来的丫环真能折腾,把厨房管事都给牵扯进来了。」
一来就被他戳穿,骆宝樟恼道:「你知晓你妹妹给我吃什么?」
他坐在床边上:「我当然知,我自小不是没吃过。」他手抚在她美艳的脸颊上,「所以才娶你,我知道你定是不甘心的,是吗?」
骆宝樟拂开他的手:「原是打这个主意!」难怪从来不露面,他压根不喜欢她,不过是为找个同谋,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既如此,你今晚上也别碰我,我不甘心,你也不甘心,咱们一晚上就商讨商讨事情如何?」
章无咎怎么肯,一把将被子夺走:「你这性子的姑娘不少,我只娶你,自当也有别的心意。」他将她压在身下,「往后,咱们坐一条船,睡一张床。」
骆宝樟哪里抵得过男人的力气,眼见他一心要自己,又有几分得意,看来也不是一点不喜欢,她慢慢闭起眼睛,等到时日久了,她定然让他完全离不开自己,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嘛。
绣着牡丹花的大红被子一时像波浪般翻滚。
等到回门时,她与骆宝樱说起这事儿,笑得欢快:「我那蠢货小姑子惹得事儿,闹大了,父亲就知道了,只顾她面子,把管事狠狠罚了一通,这几日我吃得可好了!」
瞧她这样儿,骆宝樱默默同情起了章佩。
原先在家里,骆宝樟有长辈们管着,又是自家人她尚且收敛,而今去章家,不知得怎么闹呢,不过这章佩也是活该,大约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十月一过,春节在即。
这几日飘起了飞雪,卫琅坐在军营大篷里,正拿着笔画画,九里探头一看,只见宣纸上赫然是个美人儿,正趴在书案上睡着,侧脸靠着手背,他又看了一眼,这回认出来了,仍是骆宝樱。
九里忍不住叹口气。
主子这是得相思病了,隔三差五不打仗时,就光画她呢,数一数,得有六张了。
他都替他着急,巴望着赶紧把狄戎歼灭了回京都。
门口忽地吹入一阵寒风,江良璧冷不丁走进来,对师父这不出声就闯门的习惯深恶痛绝,卫琅忙不及拿了地图把画画盖起来,站起来躬身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将将夺得一城,忙着整顿,好不容易歇息会儿,他得空想一想骆宝樱,谁料他老人家就出现了。
江良璧瞅一眼地图,手指在上头敲击了几下,问道:「你觉得狄戎会先进攻哪处?」
卫琅正色道:「应是宣府,前不久为助津南,宣府调离了三万精兵,而今正是空虚之时……若我是狄戎,会选择那里,以攻为守,毕竟他们后备不足,粮草不多,得先寻个地方落脚,宣府,离得也近。」
缜密,精确,江良璧满意的点点头:「明日咱们就出发去宣府。」他顿一顿,「不,今晚上就去。」
卫琅应声,躬身送师父走。
谁料江良璧突地把地图拿了起来。
那张画藏无可藏,就暴露在他面前。
卫琅轻咳一声,把画卷起来:「闲来无事……」
难得见这年轻弟子脸红,江良璧伸出两指夹住那画:「这是谁?你意中人不成?」
卫琅没法子藏了,只得点头道:「是。」
江良璧哼一声,松开手指,告诫道:「温柔乡英雄塚,你莫要痴迷於此。」这姑娘看着极美,难怪徒弟念念不忘,连打仗都还想着她,江良璧吃过这等苦,少不得要提醒。
卫琅应是。
等到师父走了,他长吁出一口气,暗想,便真是英雄塚,他也舍不得那温柔乡,他吩咐九里收拾行李,一等天黑就随军去往宣府。
若这一仗能得胜,狄戎必定大伤,往后更是势如破竹,那么,很快他就能回京都了。
实在是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