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敬知点头。
「会不会是他?」飞梭已经爆炸,距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飞梭上的精神力还在控制这人,而且能到林敬知都切不断的程度,於是西德想了想,看了眼阿略背上,紧闭着双眼的蔚钧。
「不是。」林敬知摇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长条物在那哨兵身上反覆拨弄了半天,期间那哨兵一直尝试攻击林敬知,西德也尝试打晕他,然而两人都没有成功,只能一直保持着按与被按的关系。
也就在这段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时,林敬知突然在那哨兵衣物里戳到了什么,他轻轻一拨,一个玻璃球形的东西滚了出来。
在看到那东西的一刹那,林敬知便双目一沉,西德则是盯着看了好半天,才隐约认出来了一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
一个玻璃球,玻璃球外,有导管断裂的痕迹,导管断裂后,和导管连接的口被什么东西自行堵上。玻璃球内,首先是几乎挤满了整个圆球的黄绿色凝固体,而在黄绿色凝固体内包裹着的,处处沟壑的鼓动肉片,怎么看怎么眼熟。
「……脑片?」
那一片一片的,带着树枝状沟壑的,可不就像大脑一样,只是似乎被人切的很是细碎,在凝固体内凑成一坨。
正当林敬知想要去碰那个玻璃球时,倒在地上的哨兵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和当初林敬知在走廊上听见的一模一样,他还没来得及抬眼,尖锐就转为了粗犷。
紧接着,就在林敬知和西德二人面前,那倒地的哨兵一连发出了无数种声音,甚至有哭声夹杂在其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说话,但每一个人都无法将自己说的话说完,就这样,没过一分钟的时间,那哨兵就突然在地上一阵抽搐,等到停下来时,就好像死了一般。
「还有鼻息。」西德伸手一探。
「没用了。」林敬知摇头,「大脑损耗太严重,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死亡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已。
他说完后,目光重新落在那个充满了脑片的玻璃球上。
那玻璃球刚刚本来还是慢慢的鼓动的,这会儿也不知是因为哨兵的死还是怎么着,鼓动的速度突然变急躁了起来。
林敬知正准备伸手去拿的时候,突然感觉从里面涌出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朝蔚钧的方向猛然冲去,林敬知当即就伸出精神力来挡,然而也不知是那暗光和蔚钧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还是怎么,后者接受暗光的速度非常迅速,像是一个已经磨合好了的容器,反倒是对林敬知的精神力比较排斥,故而他这一挡并没有挡住。
被暗光涌入的蔚钧在阿略的背上继续闭着眼待了半晌,就在林敬知琢磨着要不要让阿略把人放下来时,蔚然的眼睛突然一睁。
和之前在小房间里一样,没有聚焦的瞳孔,稚嫩的小手垂在两边,直直地盯着天空的方向,嘴巴却往上翘出了一个弧度,诡异至极。
「林敬知,我的宝贝。」许久,细小的脖子里传出了一道声音,那声音的腔调古怪极了,和蔚钧的外貌看起来极端不符,更像是个成年男人的,对方说完这七个字后,就突然卡着嗓子笑了起来。
林敬知正想动作,西德手腕上的光屏就突然一弹。
一个视频蹿了出来,同样是那七个字。
「林敬知,我的宝贝。」
与此同时,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腔调,还出现在了军部指挥间的那个萤幕里,就在约瑟夫和老来福面前,并且,不光是指挥间,甚至是之前被关闭了的大小光屏,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重新打开。
虽然他们的光屏没有拥有像西德一样的特殊待遇,但大面积光屏的展开,让同样的七个字在一时间,回响在了整个首都星,甚至无限往外传播至整个联盟。
视频里的人,声音是低沉的,面孔是黑暗的,只能在零星的萤幕反光中,看见长袍男人勾起的,带着伤疤的嘴角。
那嘴角的弧度,和躺在阿略背上的蔚钧一般无二,而后者虽然眼睛没有聚焦,看上去宛若死屍一般,但声音却极富情感。
「好久不见,我是你的父亲,穆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