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便是连戳了两个人的痛脚,吴琴还好,无论如何总是自己的亲娘,顶多在心里埋怨几句,吴母却是面色一变,紧紧皱起了眉头。
没像了你,这话的意思便是倒霉像了我这老婆子了?
若不是年轻时一直无孕,寻医问药、百般艰难产下一子却还多病早夭,吴母也不会去抱了庶出里最机灵的吴阗来养在膝下,这事算是老太太一辈子的痛事,却被李氏这么大咧咧提了起来,绕是当着琴姐的面,吴母看向李氏的目光也有些发冷。
还是吴琴有些眼力,看出了祖母的不喜,赶忙帮着母亲岔了话头,李氏反应过来也连忙陪着小心,好不容易,总算让吴母略略缓了面色。
而另一头的文竹院里,春眉则是耐不住满面的喜气洋洋,一刻不停将院里丫鬟婆子指使的团团乱转,虽说她之前隐约有几分猜想,但真正落到了头上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己,那可是郕王府,正经的皇亲贵胄!
对春眉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苏弦心知肚明,春眉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丫头,上辈子也的确如愿爬上了郕王的床,一面是因为郕王的确更喜欢春眉那样爽利的性子,另一面,也是实在是因为当时自个太没出息了些。
「弦姐儿,弦姐儿!你要去王爷府了?」这么大的阵仗,红菱听到了风声,拽着刘婆子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
之前春眉是不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进里屋来的,不过因着前些日子与的同仇敌忾,春眉最近也不怎么好意思教训她,倒是让红菱又嚣张了起来。
苏弦猜到了这两人的来意,有些爱理不理:「嗯,等用了午膳便跟了大小姐一并回郕王府。」
红菱惊叫一声:「这么大的事,怎的没人与我说一声!早知道我便把前日的新衣裳留着去王府穿了!」
刘婆子显然比红菱的脑子要清楚一些,猛的拽了一把红菱,能屈能伸的苏弦讨好道:「以往实在是慢待了姑娘,只是咱们家里清苦,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红菱这丫头,虽说蠢笨了些,胜在和姑娘一起长大,总比半路上来的省心不是?」
苏弦微微低头,不置可否,她倒不是操心红菱与刘婆子两个,不说她自个,便只李氏就决计不会叫红菱这么个蠢丫头跟去坏事,不过这么一说倒是叫苏弦想起了白鹭,怎的只见春眉四处张罗,竟没见着白鹭,不会是闹了这么一遭,李氏只打算让春眉跟着她去吧?
「老太太这般疼姑娘,姑娘便去开个口,将红菱也带上,能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刘婆子只以为苏弦是当真去王府做客的,怕红菱赶不上这好事,犹在不停絮叨,苏弦想了想忽的点头应了下来:「那好,红菱便去收拾收拾衣裳,走时与我一起去求太太罢!」
刘婆子一听面上显而易见的露出了惊喜之色,又是连声道谢奉承,红菱却并不当回事一般还在懊恼自个没有新衣裳,也没一件像样的首饰,言语之间甚至有几分要向苏弦讨要的意思,还是刘婆子见苏弦面色不好,这才告了个罪,拉着红菱退了下去。
看着红菱祖孙二人走远了,苏弦这才起身倚在窗棂上,叫住从屋前跑过的宁儿,往她怀里塞了一碟果子,小声道:「去将白鹭唤过来,不过记着要躲着你春眉姐姐。」
宁儿便彷佛明白了什么,揣着果子垫着脚尖去了,未过多久,果然叫了白鹭过来,也未曾登堂入室,还是依旧立在窗外头,好在这般四处开阔,倒是不怕被人偷听。
自从白鹭被李氏疑心,让春眉顶上来后,苏弦面上也对白鹭冷淡了许多,加上先前没在文竹院里落个好人缘,这会儿又被春眉处处针对,白鹭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神情都透出几分黯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