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也对,王爷也是重活了一回的人,自是知道自个的日后,若是未曾防患於
未然,提早解决,此刻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可是累了?屋里该也收拾好了,且进去躺一会。”沈琋不疑有他,
见苏弦低头不语,只当她是一路劳顿,起身温言关心道。
苏弦闻声抬头,看着郕王面上不加掩饰的关心,心中不禁生出了惭愧来,
她自重生以来,待她好的白鹭她尽力回报,诸如吴琴刘婆子那等另有所图的,
她也毫不心软,丁点不让,自觉自己心思清楚,活的明明白白,可唯独对着郕
王爷的真心相待,百般照料,她却只是虚与委蛇,甚至诸多顾虑算计,同是重
生,比起郕王的知恩图报,君子坦荡,竟显得她是这般的自私小气起来。
其实,她为何要这般小心防备呢?王爷记着她前世侍疾的情分待她诸多优
待,她只需感恩戴德的坦然受了,回报以一般的真心的就是,日后王爷能无灾
无病自是最好,她相信以王爷的为人,即便日后再宠幸起了旁人,只要她安分
守已,王爷也会给她体面,照料她终老,哪怕当真世事难料,郕王的难逃上一
世的命,她也自会侍疾越发尽心,全力报偿。
无论后果是哪一种,她都是问心无愧,总强过她此刻这般的小人之态。
许是重新回到了皇觉庵,让苏弦猛的想通了许多,她对着沈琋,面上也轻
松起来,露出一个真心释怀的笑意应了下来,说罢之后,便也起身立到了沈琋
身侧,与他一并进了厢房,主动伸手帮着他脱去了外袍,一并在榻上坐下,举
止之间也不像往日一般的恭敬却疏远。
有的时候,行动比言语要更用的多,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但沈琋却也
明显的感觉到了苏弦此刻对他的亲近与放松,而这一切,自然也是他乐见的,
一时之间,几乎是有些喜出望外的叫魏赫青庄搬去了挡在中间的小炕桌,又小
意道:“累了就叫白鹭进来,伺候你脱了鞋歪一阵,若是觉着我在这不自在,
我便先去外头喝杯茶。”
苏弦只是摇头:“王爷若累了就歇一阵,妾身就在这守着。”
“不累不累。”沈琋连连拒绝,面上的惊喜之色还没散去,显得很是兴致勃
勃:“既是都不累,咱们坐着,喝杯茶,说说话?”
苏弦点头应了下来,甚至都主动提起了话头:“也好,王爷前个夜里提起
陆侍妾的事,还说等有空再慢慢与妾身说,不如就趁着现在这空档?”
陆英和在五六皇子那所见的事,早已压在沈琋的心里好久了,更何况又是
苏弦第一回开口朝他问什么,沈琋也没瞒,只叫外头那个烹茶的姑子送了一壶
清茶进来,便挥手叫魏赫与青庄都守到门外头,开口朝苏弦细细说了那日在画
舫之中所见着的一幕幕,虽然没法与她提起上辈子中的白头枯,但只那阿芙蓉
膏的异常之处也都细细说了出来,又解释了他纳陆英进府,纯粹是为了放在眼
皮子底下瞧瞧她背后的人是谁,并不是对那细作有意,更莫提陆英的来历不
明,指不定身上还带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毒物,连陆氏进府的第一夜,他都只是
露了个面,等得夜里熄灯之后,就借着更衣之名躲了出来,由一个身形相貌都
与他相仿,且会学他嗓音的替身上来,在陆英床上睡了一夜,第二日就一早离开。
听了这话,苏弦暗暗心惊之余,也想到了郕王上辈子忽遭圈禁的事,殷殷
嘱咐他一定小心,莫要小瞧了旁人,沈琋自是应了,两人便换了话头,沈琋又
问她可有合眼缘的比丘尼,,苏弦未曾掩饰的说出了芳仪的名字,接着两人出
去在庵内用了斋饭,沈琋就叫了芳仪过来,问了几句话,觉着没什么不妥之
处,便又添了些香油钱,约好了日后请她上门给苏弦传佛念经。
这般一来,沈琋苏弦与皇觉庵两边都是满心欢喜,直到日后渐渐到了西
边,再不回去怕是要来不及进城,沈琋方才带着苏弦一起出了山门,上马车
时,也不像来时一般,一言不发的沉默相对了,沈琋亲自伸手,扶了苏弦上
车,苏弦也未推辞,回首温婉一笑,只叫他的心头都软成一汪水。
进马车之前,苏弦扭头又一次瞧了瞧身后的皇觉庵三字,心头盼望着日后
自己不必再来第二回。
车下的沈琋也顺着她得目光回头瞧了瞧山门,心头却是琢磨着看来带苏氏
过来让她心情不错,过几日有空可以再来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沈琋:重生的事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她知道。
苏弦:重生的事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