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次日
眼前幔帐轻拂,身下轻裘软卧,王方才刚沐浴过,发丝微潮,怀中还带着淡淡的燻香与皂角的清香气味,加之他胸怀宽广,肌肉分明,躺在其中也并不觉硌人,可偏偏苏弦此刻却是浑身僵硬,如卧针毡。
初时王揽着她躺下时,苏弦还只当王爷到底是要对她下手了,在心里将在庙中那先帝贵人说过的话一句句的过了一遍,本都已做好了准备,看看放轻松些试试这鱼水之欢,是否当真像是她们所说般的舒服。
谁知,这又慌又盼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王便是呼吸沉缓,已经睡的死熟?
罢了,不来也好,省的这会儿有了孕,也是个麻烦……
苏弦对此本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沈的右臂紧紧箍在她的腰身,身后呼吸还一下一下吹佛着苏弦脖颈耳鬓,却是痒的她混身难过,加之忍不住脊背紧绷,时候长了,更是一跳跳的酸疼难忍,真真是醒也难受,睡也不得。
低头长长的出了口气,苏弦看了看正箍在她腰侧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看似只是松松搭在她身上,可当真掰起来却是纹丝不动,反而忙了半晌,倒把自个累出一层薄汗。
不得已,苏仙只得又深吸口了气,收了收腰身,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左右挪了挪,平躺了下来,王也似有察觉一般随着动了动,力气略微松了几分。
这样的姿势总算舒服了些,只是忙活了这么许久,连动带吓,心跳还如擂鼓一般,一时不得平息,苏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平缓着,映着帘外琉璃灯内昏暗的光,余光隐约还能瞧见肩头上王的半边面颊。
其实上一辈庙中的贵人说的没错,在当今圣上的几个儿子里,王既不像圣上一样大腹便便,也不像二皇子一般多病无力,更是没有五六皇子贪色淫/邪的恶习,无论人才相貌,都算是格外英武英俊的。
就苏弦此刻看来,王的眉毛很是黑浓,墨画一般微微上挑,几乎斜插入鬓,若是白日里,配着他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定是极有威严,可此刻他面上还散着几缕青丝,闭着双眼露出长密的睫毛,眉头微皱,却简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半大孩子。
这样子,若是脸色枯黄些,面颊再凹陷一点,倒像是上辈子她侍疾不久时,王还能小睡一会儿的时候。
思及此处,苏弦唇角轻扬,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一时还睡不着,便闭了双目在心内一句句的默背起了《金刚经》,只方默背两遍,便已心如止水,渐渐起了困意,再换了上辈子抄诵最多的《往生咒》,一遍未完,就也缓缓去会了周公。
——
在皇觉庵中早已习惯了早起,苏弦醒的极早,睁开眼时,外头天色还很是黑沉。
床帐掀了一层,只外头的云雾胭脂宁鲛幔还依旧垂着,屋内光线晦暗,未点火烛,可身旁却已是空空荡荡,王竟是还起在她之前。
苏弦躺在床上清醒了几息功夫,耳边便听到了帐外的声响,偶尔还有魏赫极小声的询问︰「……爷可要再服一丸药?」
「不必。」王也刻意压了声音,显得有些含糊︰「这两日都未头疼,今个起便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