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然跟平常一样去上班，可他搞不清楚，自己心里那种没着没落是怎么一回事。

「叶凌，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庄旭然动了动手指，信息发到叶凌的手机里。

叶凌上完一节课才看到的，既然庄旭然是询问的句式，叶凌就回了不要，他回覆说：中午和同学一起吃。

庄旭然看到拒绝的短信，心想，找借口也不会找得好一点，有什么心里话说出来会死么。

知道叶凌生闷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生闷气。

其实叶凌没说谎，第一节课遇到了张淑妮，她邀请叶凌一起午饭，有个事要和叶凌说。

如果是平时的话，叶凌应该会拒绝。但是人家女同学表情严肃地说有事情，叶凌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中午来到食堂，叶凌才知道刘艺晗和林子雯也一起来了，这个倒是合叶凌的意。

「嗨，叶凌！」林子雯十分热情地跟叶凌打招呼。

「你好，林子雯同学。」叶凌礼貌地点头，然后对刘艺晗笑笑：「以前经常一起吃饭，最近你交了女朋友，变忙了。」叶凌的本意是打趣打趣刘艺晗。

结果刘艺晗笑着说：「变忙的不是我，是你吧？现在你是咱们系里的大名人，我们哪敢耽搁你的时间。」

叶凌以为他开玩笑，也笑笑。

「中午吃什么，你们决定吧。」他等着女孩子们做主。

「还是你决定吧，我听说这顿饭你做东的。」刘艺晗说。

叶凌有点困惑，自己并没有说这顿饭自己做东，不过想到是张淑妮叫的刘艺晗他们，可能没说清楚。

「也行，不过我不会点菜，还是你们点吧。」

张淑妮看见刘艺晗和林子雯在点菜，小声跟叶凌说：「不好意思啊叶凌，又让你破费了。我之前没说清楚，他们以为是你请的。要不吃完之后我把钱给你，我买单吧。」

「不用，没关系。」叶凌真不好答应，要是同意张淑妮这样做，心里过意不去。

「真的没关系吗？」张淑妮不确定地问。

「嗯。」叶凌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连忙转移话题说：「你有什么事要说？」

「额。」张淑妮支吾了一下：「等吃完饭，我们边走边说。」

叶凌说：「吃完饭我要回寝室。」

张淑妮卡壳，看了看叶凌轮廓分明的侧脸，无比羞涩，她说：「那我用短信跟你说比较好一点。」

说完，张淑妮低着头按手机。

叶凌的手机很快就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张淑妮：叶凌，我喜欢你。

「……」叶凌第一次被女孩子表白，他的表情是皱皱地，好像还有不解。想了想过后，叶凌回覆张淑妮：抱歉，我对你没有喜欢的感觉。

既然不喜欢，就明确地拒绝比较好，他这样想。

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庄旭然，没有分开之前，叶凌不想再招惹其他人。

「……」张淑妮收到这个信息，内容直接得让她心里一凉，被拒绝了。虽然张淑妮早有预料，但是被叶凌这么直接地拒绝，还是很难受。

正好刘艺晗和林子雯写好单子，叶凌顺势起身去交钱，留点空间给张淑妮消化一下。

叶凌走后，张淑妮的表情直接就变了，林子雯时刻关注着他们两，马上就注意到好朋友的不对劲儿。

林子雯就在想，难道张淑妮被叶凌拒绝了？可他们两还什么都没说呢。

「淑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子雯就问。

「没事。」张淑妮摇摇头。

「没事吧。」叶凌走回来，看见张淑妮白着脸，皱着眉头关心了一下。关於刚才直接拒绝了张淑妮，叶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不喜欢却还拖着人家，那才是错误。

「可能，有点头晕。」张淑妮小声说，女孩子自尊心比较强，第一次表白被直接拒绝掉，她没哭出来就不错了。

「严重吗？如果太严重的话，让叶凌送你回寝室吧。」林子雯关心的说，顺便给他们俩人制造机会。

「那个，不用了，我觉得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张淑妮顺势说，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继续在一起吃饭比较好，她心里很难受。

「那怎么行！」林子雯着急地跟叶凌说：「叶凌，你送淑妮回去好不好？」

大家都看着叶凌，连张淑妮都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可是叶凌说：「男女有别，我一个男生去女生寝室不好，还是你送送张淑妮同学比较好。」

林子雯和张淑妮都傻眼了，而张淑妮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连忙说了句：「不麻烦，我自己可以的。」起身准备走了。

「哎，淑妮！」林子雯也起身追上去。

於是就只剩下刘艺晗和叶凌两个人，气氛尴尬得可以。

「叶凌，张淑妮那么好的女孩子，你这样做未免太绝情了？」刘艺晗看着叶凌说，眼神里含着淡淡的指责。

「会吗？我不喜欢她，而且我不去女寝室。」叶凌直接说，他好奇地看着刘艺晗：「难道你觉得我们见了两面就应该谈恋爱？」

刘艺晗语塞，因为叶凌的眼神简直是在说：原来你是这么随便的人，我竟然不知道。

「你不喜欢张淑妮，还是因为你不喜欢女孩子。」刘艺晗忍了忍，没忍住问了句。

「我当然喜欢女孩子。」叶凌毫无压力地说。

「老实告诉我呗，我不会告诉别人。」刘艺晗不死心地问。

「我喜欢文静的女孩子，比如像我们系的xxx。」叶凌举了个例子。

刘艺晗知道叶凌不是那种擅长胡扯的人，就信了他。可心里还是存在疙瘩，不能认同叶凌和那几个贵公子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叶凌，你那两个朋友，我看他们很喜欢你的样子。」刘艺晗旁敲侧击。

「没有，一般般。」叶凌有自知之明，还真不认为他们喜欢自己。

「你谦虚了。」刘艺晗上下打量了叶凌一眼，都是崭新的穿戴，手表又换了一个：「你换了新手表？」

叶凌跟着看了一眼自己表，点头说：「昨晚换的。」他说了句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又贵又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只。

刘艺晗不屑地撇撇嘴，又管不住嘴巴去问：「为什么？难道这只表很便宜？」他记得上次那只是五十万。

「不便宜吧，好像是一百七十多万。」叶凌说，他的心根本不在手表上面：「我们还吃不吃饭？她们还回不回来？」

虽然知道那样对女孩子不好，但是犹豫不决岂不是更坏……

刘艺晗还沉浸在一百七十多万之中，被叶凌看着才回过神来：「啊？哦，吃啊，为什么不吃，菜都点了。」

「要不再等等。」叶凌还是挺担心那两个女孩子，同时反省自己，真的太直接了吗？

「边吃边等，要是不来，一会儿给她们一人打包一份。」刘艺晗说：「反正你现在有钱了，也不在乎两个外带吧？」

「嗯……」叶凌不是很自然地应声，他发觉刘艺晗今天有点不一样。

「看你脸拉长得，跟驴似的。我这个月追女朋友，花了不少钱。不过下周就有钱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刘艺晗爽朗地说道。

「谢谢。」叶凌也不是贪图那顿饭。

「菜来了，快吃吧，这么多不吃浪费。」刘艺晗热情地招呼叶凌，还替叶凌倒茶，拿纸巾。

叶凌静静地看着刘艺晗，觉得现在的刘艺晗跟自己印象中的刘艺晗，是真的不一样了。

「刘艺晗。」

「什么？」刘艺晗抬起头，看见叶凌严肃着一张脸，他笑说：「这个菜挺好吃的，我给你夹。」

「你不用这样。」叶凌放下了筷子说：「你笑得太勉强了。」

「……」刘艺晗僵硬地收回夹菜的筷子，因为叶凌的直接。

「你在心里看不起我，不想应付我，可你又对我献殷勤，你变了。」叶凌还在说。

「变了的人不是你吗？」刘艺晗听到殷勤二字，脸色顿时难堪，觉得这两个字侮辱了自己。

「我变了吗？除了生活条件没那么艰苦，其他都一样。变的是你，现在的你让我很难受。」叶凌垂下眼睑，在心里默默叹气。

联想到自己最近的变化，还有论坛上的事件，他不能天真地告诉自己，一切还跟原来一样。

「够了，叶凌，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刘艺晗说，现在的他完全没有笑容，也不再是叶凌熟悉的那位朋友。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说出感受，你给我感觉就是这样。」

刘艺晗气笑了：「你什么感觉？凭什么说我对你献殷勤？凭你有了几个钱？」

叶凌皱着眉，不太习惯跟别人吵架，他说：「你看，你很不屑我。」同时眼神冷下来说：「既然这样，就不需要强颜欢笑敷衍我，我不需要。」如果不喜欢，直接表达不喜欢就行了，又不是被人强迫。

「我什么时候强颜欢笑……」

「你有，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呵呵！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老实跟你说吧，你很令人讨厌知道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你觉得别人丑陋，别人还觉得你丑陋呢！」说完这些话，刘艺晗气冲冲地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叶凌则是一脸消化不良地坐在那里，撑住自己的额头。

一是惋惜两年多的朋友居然一日之间没了，二是有点在意刘艺晗口中对自己的评价。

清高？丑陋？

叶凌苦笑，原来自己是这么讨厌的人，怪不得人缘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