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阿柒会随便说出什么，罗臻连忙抢过话头，“是红盐，人鱼似乎很喜欢红盐，陆湛当初找到阿春的地方就是在一个红盐池里。”即使海巫认识阿陆，但这人毕竟对自己抱过杀意，罗臻还并不能马上信任他，在离开部落的时候黑渊就交代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晶果的事情，毕竟罗臻培育出来的晶果和巫师殿的云晶还是很不一样的。

罗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红盐池是在一个叫虎狮部落的地方发现的，只有那个部落拥有着大量的石盐，我们这次过来，其中一个目的也是想要跟他们交换石盐。”

“红盐？”海巫伸出手，“拿给我看看。”

罗臻将手里抱着的□□换了一个姿势，然后才从背包中将一小袋红盐拿出来，旁边的陆湛一把将小袋子接过，对罗臻摆了摆手，然后一个人转身朝海巫动作别扭地走过去。

鱼尾在地上磨出沙沙的响声，不过有鳞片保护着，这么点摩抆倒是不至於会让陆湛受伤。

海巫抿着唇，看着一步一扭的陆湛，这个画面和记忆中的某个场景融合在一起，让海巫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怀念和复杂。只是记忆中的主角还是一个不会走路的人类幼崽，眉眼间隐约能够看到几分和现在的陆湛相似的神态。

“这些红盐里面蕴含的能量似乎只有人鱼能够吸收。”陆湛将袋子递给海巫，还不忘解释了一句。他不讨厌人鱼，但对海巫也并没什么太大的好感，即使这人身上有几分熟悉的气息本能地想让他要亲近对方。

人鱼的巫师和人类不一样，这种气息对阿柒同样也有作用，或者说，就没有哪一个人鱼是不想和海巫亲近的，海巫更像是他们这些人鱼的大家长一样，有时候想要反驳对方的话都要提上非常大的勇气。

海巫深深地看了陆湛一眼，这才将袋子接过，袋子前面被绳子绑住，以防里面的盐粒会掉落出来，海巫以前在别的人类部落里都没有见过这种造型精致的袋子，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下。

袋子中间还被绿色的丝线绣了几棵云竹，说不上多精致，却也是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东西了。这是出自阿草的手笔，大家总是将最好的东西送给罗臻，用来感谢大巫将各种方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

绳子已经被陆湛细心地打开，海巫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掰就能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漂亮红色，海巫伸手捻起一粒放到鼻下嗅了嗅，熟悉的海腥味充斥整个鼻腔，质量竟然不比他们领地中心的红盐差。

海巫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在陆地上竟然也会有红盐，现在就连他们领地中心的红盐产量也在一年比一年减少，幼崽的成活率低和红盐的逐年减少也有一定的关联，要是有了这种成型的红盐晶体，只要解决了人鱼被巫师抓捕的问题，他的族人们说不定也能到陆地上活动了。

在那场大战开始之前，人鱼族和其他种族曾经也和平地相处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人鱼一族一直以来的低出生率问题，也有大巫鼓励过人鱼们从别的种族中寻找伴侣，海巫的祖先曾经有一方就是人类，所以年轻时候的海巫一度对人类保持着好感。只可惜一切早就已经变了。

“就算这些红盐能够给母体和幼崽提供能量，但阿春还是必须跟我回族群里去，人鱼幼崽非常脆弱，有族中经验丰富的人照料着，尚且有夭折的风险在，我绝不允许幼崽在陆地上出生。”海巫看向阿柒，“你作为幼崽的父亲，应该明白什么才是对幼崽最好的。”

阿柒纠结地看看海巫，又看看罗臻，这么长的话对现在的阿柒来说理解起来有点艰难，但海巫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他之前就是本能地想要将阿春带回族群领地去，这才会不管不顾地推着木船就跑，后来遇到山魈，阿春又不见了后阿柒也迷惘过。

他和阿春一起生活过不短的时间，虽然现在阿春怀上了人鱼的幼崽，但是和罗臻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能够感受到阿春的开心。他喜欢阿春一直都开开心心的模样，这点一度让他觉得比阿春肚子里的幼崽还要重要。

陆湛轻嗤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这是对幼崽最好的？你又知道幼崽在想什么？幼崽现在在阿春的肚子里一点事情都没有，我们也有足够的红盐给阿春使用，那凭什么幼崽就不能在陆地上出生？”

陆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鱼尾，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因为海巫的这句话突然就冒出来的怒气，“我也是混血儿，我从来没有去过海里，不一样活到了现在。”当然罗臻为了阿春还特意留出了一小部分晶果和太岁，这些就不需要告知给海巫了。但陆湛至少敢保证，他们并不会让阿春肚子里面的人鱼幼崽有危险就是了。

海巫嘴唇张了张，竟然难得地没有反驳陆湛的意思，但看他的模样，显然也并没有丝毫退让。

罗臻生怕他们发生冲突，建议道：“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要去海边，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让我们和你一起同行？”

海巫皱了皱眉头，“我并不想长时间在陆地上行走。”他是人鱼，不单止是他，就连阿柒和陆湛，都不适合在陆地上行走，或许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在陆地上待的时间久了，人鱼很容易会患上脱鳞病，这个病症基本就告示了人鱼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我们能够走水路。”

“你们？”海巫的目光扫过罗臻的双脚，显然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