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旅途并非一帆风顺。从波斯湾出发之后,船队遭遇了风暴,由於船只过密,有两艘船被风浪掀起撞在了一起。
两艘船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其中一艘波斯船损毁严重,许多船员在碰撞中落水,其中有两名落水后没被救上来,丧命於大海之中,这一船货物也没来得及抢救,几乎沉没了。
另一艘则为安国船只,船体部分受损,由於水密隔舱技术成熟,没有沉船,但也损失了一部分货物。
那艘沉没的波斯船是商家第一次出海,且仅有这么一艘船,运气之背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大家对他充满了同情,吉山与这位波斯商人相熟,也是他力荐对方来安国的,为了弥补他的损失,吉山倡议大家都捐赠了物资,以帮助他完成这次商旅。
抵达建业后,吉山还安排人带着大家赠予他的货品去益州进行贸易。
越往内陆,外来商品价格便越昂贵,获利更多。益州有冠绝天下的蜀锦,带回波斯,也能获取高额的利润,这次沉船的损失便能弥补不少。
萧彧对吉山的安排非常赞许,这为安国在国际上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将会吸引更多的外国商人来交流贸易。
他还同吉山谈起了重建陆上丝路。
吉山非常赞成:“我认为这个想法非常可行。我在波斯与天竺时,有许多当地商人也非常向往安国,但由於买不起大船,只能打消念头。而且航海风险大,一旦发生事故,几乎难以挽回,并且出海时间也严重受季节限制。若是能打通陆上商路,想必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来安国贸易。”
萧彧抚掌笑道:“是这么回事。陆上丝路一旦发展起来,那么沿途的城镇也能随之繁荣起来,带动内陆的经济。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人选,你有推荐的吗?”
吉山说:“其实我很想去。但现在船队还没有合适的人能接手,我从船队中找两个波斯语说得不错的人吧,由他们领队去探索陆路。”
萧彧说:“如此甚好。其实我也没想安排你去陆路,我还想你能往东面出海,一直朝东走,看能不能找到新的陆地呢。”
吉山瞪大眼看着萧彧:“陛下认为往东面去,还会有陆地?”
萧彧笑道:“你在海上航行多年,以你的经验看,你认为我们生活的这片天地是天圆地方吗?”
吉山有些苦恼地挠挠头,说:“这可真不好说。我们的船在海上航行时,根据沙漏推算,明明是到了太阳该下山的时辰,却没有下山,仿佛就像是追着太阳在走一般。”
萧彧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咱们生活的这片天地,它是一个跟太阳一般的圆球体。它围着太阳在旋转,所以十二时辰内才会出现日升日落的现象。如果不考虑高山大海,从这里出发,一直往东走,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个点来。”
吉山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彧,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这说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哪,陛下可真敢想!
一旁的裴凛之有些同情地看着吉山,他可不像自己这样知道萧彧的真实来历,从未听过此等暴论,便说:“陛下,如今找新大陆还言之过早,待天下一统之后,再作打算不冲。”
萧彧扭头冲着他笑:“嗯。说实话,我还挺想亲自去看看的。”新大陆啊,如果走赤道无风带,将会非常安全吧,就是得靠人力划船,时间会花得比较多一点,不知道水和食物能不能补给得过来。
裴凛之看着萧彧,忍不住心疼起来,他知道萧彧内心向往自由,却因为如今的身份,一辈子都将被束缚在皇城之中,一如折翼的雄鹰。
但他还是说:“将来若有机会,我陪陛下去。”
萧彧展露笑颜,不管是不是真能去,有这份心他就觉得很幸福了。事实上,他是真想过待阿平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时,便将这个摊子撂给他,自己退位,去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能不能实现,还真不好说,希望自己和凛之都能健健康康,多活几十年,阿平也争气一点,早点成才,他们好能提前退休。
吉山说:“如果陛下所言属实,我愿意去看看。这陆上丝路何时出发?”
萧彧说:“待来年开春后吧,如今北边已入冬,有些地方冰雪已经封冻,并不适合出行。待开春,便安排人马出发,你早日安排人手,早做打算。”
吉山恭敬抱拳:“臣遵旨!”
待吉山走后,萧彧对裴凛之说:“得写信给萧繇了,让他提前准备好一支驼队,此去西域,途经戈壁与沙漠,没有骆驼根本无法走。还得与吐谷浑商议,让他们也配合一下,寻一些熟悉沙漠环境的向导。”
裴凛之点头:“好。”
萧彧又说:“明年开春后,便着手重修长安宫殿吧,争取早日迁都长安。”
吉山跑这一趟,国库要充盈不少,有钱修缮宫殿了。
既然要一统天下,就不能偏安江南,何况建业从古至今,就没有作为大王朝国都的气质,这都城怎么看都非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