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七年四月, 天现异象,荧惑守心。
负责观天象的太史令见到此景象,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荧惑守心意味着天下将乱,帝星将陨。
翌日, 萧彧在朝堂听完太史令汇报此事, 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
殿下大臣们则无不大惊失色, 却没有人敢说话,
满头大汗的太史令见萧彧一副没当回事的模样,说:“陛下, 事关重大, 得想个法子避祸才行。”
萧彧抬起眼:“避什么祸?”
太史令跪伏在地:“恕臣斗胆,荧惑守心,危及帝星, 陛下需移祸他人才能解围。”自古就有帝王移祸於臣民的做法,一旦朝中某位大臣代替皇帝去死, 皇帝就不会陨落。
萧彧明白过来,抬眼看了一下殿下的百官, 除了闵翀,就没有人敢抬头看他的, 他笑道:“为何要移祸他人?难道朕的命比旁人的贵重?生死有命, 若老天真是无眼, 要取朕性命, 那就随便他吧。朕自问上无愧於天, 下无愧於地,更无愧於天下百姓, 不信老天真如此无情, 会取朕性命。此事不必再提。”
太史令闻言, 只好说:“臣遵旨!”
朝中大臣也没人敢劝,因为万一劝了就引火上身,那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下了朝,闵翀跟着萧彧到了书房:“陛下,这荧惑星的事,真的不管了?”
萧彧微微笑道:“你看朕是信这等无稽之谈的人吗?”
闵翀说:“陛下自是不信的,然旁人会信,不出数日,民间便会出现各种谣传,陛下信不信?”
萧彧说:“会有人利用这事散播谣言?”
闵翀点头:“正是。”
萧彧挑眉:“那便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
“臣遵旨!”
几日后,阿平从学塾回来,有些鼻青脸肿,萧彧很是意外:“跟人打架了?”
阿平看他一眼,低下头:“嗯,跟同窗打的。”
萧彧说:“为何打架?”
阿平委屈地撅起嘴:“今日学塾有人说,荧惑守心,是上天惩罚帝王无道。他们说爹爹让牝鸡司晨,让女人读书出仕,扰乱纲常,所以要受到惩罚。”
“所以你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萧彧问。
“我没有,我同他们理论,是他们见识短浅,男女并无不同,他们瞧不起女人,就等同於瞧不起他们的娘亲和姐妹。他们说不过我,便与我打起来了。”阿平说。
萧彧欣慰地摸摸他的脑袋:“平儿说得没错。那你吃亏了吗?”
“没有,他们伤得更严重,有一个牙齿都被我打掉了。”阿平骄傲地说。
萧彧笑出声:“不错,打得好。横竖都是他们没道理,活该挨打。让你大师兄给你瞧瞧,弄点药抆抆。”
“没事,已经不疼了。”阿平无所谓地摸摸小脸,片刻后又露出忧虑之色,“爹爹,那个荧惑守心真的很严重吗?”
萧彧说:“不严重,自然现象。这天上啊,有无数颗的星星,那个荧惑星,就是其中的一颗。你别看它看起来那么小,其实他们跟咱们所在的地方差不多大,因为离得远,所以才显得那么微小。而且咱们生活的地方其实也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阿平眼睛瞬间睁大:“真的吗?爹爹!”
萧彧微笑点头:“真的。你想象不出来吧?咱们所在的地方应该叫地球,它也漂浮在天空之中。”
“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飘起来呢?”阿平心里有无数个问号。
萧彧说:“这说起来又更为复杂了。因为地球有一股力量,将我们都往地面上拉,你没瞧见不管什么东西扔到空中,最后它都会落下来。”
阿平想了想:“好像是啊,就算是风筝,也得有风才能飘起来,没有风了,它就会坠落到地上。那鸟儿呢?为什么能飞?”
萧彧笑着说:“鸟儿的身体构造可能与众不同吧,它们也不能永远停留在空中,最终还是会落下来。”
阿平歪着小脑袋,朝门外看去,一只小鸟正从树上飞到地上:“好神奇哦,爹爹。太有意思了。那个荧惑守心真的不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