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似懂非懂,他眨眨眼:“爹爹的意思是,要善待百姓?”
萧彧满意地点头:“对,要善待这天下平民百姓,是他们成就了我们。”
阿平眼睛亮晶晶的:“难怪夫子说,爹爹是个好皇帝。”
萧彧闻言一愣,然后笑出了声:“你夫子是这么说的吗?”
阿平用力点头:“嗯。夫子说,爹爹是行大道之人,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定能开创太平盛世。夫子还说,他很庆幸生活在这个时代。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因为我是爹爹的儿子。”
裴凛之在一旁听得直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马屁精!”
阿平仰头看着他:“师父,我没有拍马屁,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裴凛之说:“夫子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却不是你。”
阿平不服气地问:“那是谁?”
裴凛之不说话,只是看着萧彧笑,眼睛里仿佛有两把钩子,要将他的心魂给勾出来,要说这天底下最幸运的人,难道不是他裴凛之?
萧彧微微红了脸:“好啦,你们两个马屁精,赶紧来帮我种菜。”
“好呢,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爽快地答应下来。
裴凛之说:“阿平去歇着。”
萧彧在裴凛之的帮助下,种下了一块地的黄瓜秧,指着几棵黄瓜秧对阿平说:“阿平,这块地是你翻的,这几棵黄瓜是你的,以后结了果就让他们送进宫来专门给你吃。”
“好诶,我最喜欢吃黄瓜了。”阿平忙鼓掌,拍了一下,又疼得倒吸凉气,停下来傻笑,“谢谢爹爹和师父帮我。”
中午他们在田庄用饭,吃的都是些新鲜菜蔬,庄子里自种的荠菜,从荷塘里挖出来的藕尖,还有自养的鸡与鱼。
忙碌了一上午,大家的胃口都很好,每个人至少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萧彧打算小憩一下,便折返回宫。正在休息,忽然听见有人来报:“陛下,庄园外有人求见。”
萧彧意外地说:“谁?”今日他出门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下,戴了斗笠遮了面容,带的人也不多,算是秘密出行,看样子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侍从说:“来人说他姓杜,叫杜璿。”
萧彧一愣,说:“就他一人吗?”
侍从说:“带了两名家仆。”
“那让他进来吧。”
侍从转身离开,裴凛之皱起眉头,哼了一声:“这老头想来做什么?”
萧彧摇头:“不知道。”杜家背信弃义在先,他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来见自己。
萧彧在厅中坐好,过了好一会儿,侍从才领着一个老态龙锺的拄拐老者进来,进了大厅,杜璿便放下拐杖颤巍巍地朝地上跪拜下去:“参见陛下!”
萧彧没有起身,说:“杜公免礼,起来吧。看座。”这些世家大族,见了皇帝都是不用下跪的,哪怕是见了景平帝也不会下跪,如今见了自己却下跪,真令人意外。
“什么风把杜公给吹来了?回京多日,事务繁忙,也没时间去府上拜会。”萧彧嘴里说着冷淡的客套话。
杜璿没有入座,只是跪坐在地上,不敢直视他:“老朽惭愧,一直无脸见陛下,请陛下恕罪。”
萧彧笑问:“杜公何罪之有?”
杜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好说:“恭喜陛下重登大宝!”
萧彧说:“被逼无奈,否则谁做这劳什子皇帝,累得猪狗不如。”
裴凛之怜爱地看着他,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杜璿不知道如何接话。
萧彧说:“杜公今日来找我,想必有话要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杜璿再次拜伏下去:“当日陛下离开建业去崖州后,始终未有书信回京,孙儿兰儿望穿秋水,都没能等来陛下的只言片语,但她始终不同意婚配。萧禕登基后,下旨命兰儿入宫。我们人微言轻,无法抗旨,只能送兰儿入了那个泥淖。这一切,皆非我等本意,求陛下恕罪。”
萧彧听他提起杜玲兰,不由得叹息:“事情已然过去,也是造化弄人,就不必再提了吧。既然身不由己,何来罪过之说?”
杜璿跪趴在那儿不动弹:“兰儿心中始终记挂陛下,她也是迫不得已,被锁在宫墙之中,日日以泪洗面,备遭萧禕嫌恶与冷落。”
“萧禕已经不在了,不是已经放她回去了吗?你们好生安置她便是。”萧彧对杜玲兰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不过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翻出来说什么,他又没有去找杜家的麻烦。
“兰儿回家之后,整日郁郁寡欢,思虑成疾,而今已气息奄奄,她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请陛下过目她的诗稿。”杜璿说着从他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来,双手托起。
萧彧闻言,闭上眼睛,这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