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说:“三师兄,你这么瘦,还是别去给师父和大师兄添乱了吧。”
“我虽然瘦,但我练功可是一天都没落下啊。你三师兄我可是文武双全。”居岩神气地用大拇指抆了一下鼻尖。
萧彧听见几个孩子一本正经地讨论着局势,忍不住笑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还是几个哭鼻子的娃娃,如今都能够独当一面了。
“走吧,不是说吃饭吗,居岩应该也还没吃饭吧,一起吧,思归也一起来。”萧彧说。
孟思归连忙说:“谢陛下!”
出了门,居岩抓了抓衣领:“没想到京城这么冷,冻死了。今年下过雪了吗?”
孟思归接话:“前段时间下了一场小雪,不过不大,第二日就化了。还没有那年番禺下的大呢,不过瘾。”
居岩说:“那年是真的冷,我以为崖州也会下雪呢,但是没有,就打了点霜。希望能看到雪啊,不枉费我这么早就跑到京城来受冻。”
萧彧笑道:“理应还有雪下的。居岩往后便留京城吧,想看雪有的是机会。”
居岩嘿嘿笑:“陛下让我留,我便留下了。”
居岩过来了,宫中那帮从白沙村过来的孩子都高兴极了,围着他问这问那,还是故乡人亲切。
虽然他们在崖州也没什么亲人,但从小一起吃苦长大的伙伴就是亲人,可惜不能全来京城,还有那些长辈们,有一些恐怕已经过世了。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中的一个小伙伴今年通过了初试,年后就会来参加会试,很快就能见到老朋友,想想都觉得激动。
萧彧也十分感慨,当初被闵翀收养的孤儿,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社会栋梁,真是太令人欣慰了。
孤独园也要在全国范围内继续推广,学塾也要继续兴办,让真正的人才不至於被埋没。
建业过年的氛围要比番禺浓,家家都挂辟邪桃符,大户人家门口都挂着漂亮的宫灯,宫中也不例外,早早都换上了漂亮的宫灯。
萧彧还让人用红纸写了福字、刻了窗花贴上,红红火火的,显得喜庆。
当晚,宫中举行了一次家宴,参加宴会的都是从崖州跟着萧彧过来的人:阿平、闵翀、吉山、吉鱼儿、孟思归、居岩、赖峰、向阳、关山、小春、青悠、霜落以及大勇牛牛等人。就跟当初他们在白沙村的时候一样,大家聚集在老宅的厅堂内,一起聚会吃饭,唯独缺少的便是裴凛之和吉海。
萧彧举起酒杯:“看着大家,便忍不住想起当年在白沙村中一起吃饭的场景了。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唯独凛之与吉海不在,让我们一起举杯,遥祝他们新年安康,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大家一起举杯:“祝裴将军(师父)与吉海早日凯旋!”
大概是因为萧彧提起了白沙村的事,大家都很放松,坐在正席上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陛下,而是那位永远和蔼可亲的郎君。
在场的年纪都不大,大部分都是孩子,萧彧让大家别拘束,这些人还真放得开,场面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萧彧又提议大家行起了酒令,玩的是飞花令,出一个字儿,比如“春”字,每个人都要背一两句诗或者写一两句诗,接不上来的便要喝酒或者表演节目。
玩飞花令萧彧太占便宜了,因为他肚子里装了唐诗宋词,所以他就没喝过酒,还会帮着阿平出主意,玩得别提多投入了。
其余的人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若是搜肠刮肚想不出来,便只好表演节目,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奏乐,还有人舞剑,也是趣味横生。
萧彧看着赖峰表演着醉拳,笑得乐不可支,无意间扭头,便看见了一旁的向阳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一触碰,向阳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萧彧对感情非常冲钝,但也慢慢觉出一点异样了,加上之前裴凛之说过让向阳去军中,莫不是向阳对自己的感情不那么纯粹?
他总觉得有断袖之癖的人不多,但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吸引这么多,真叫人头疼。
还是大家平时总围着自己打转,很少跟异性接触,所以才会弯了?
他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年轻的不算,闵翀、赖峰、向阳以及自己都没成家,当然,他不成家是因为裴凛之,而其他人不成家是为了什么呢?
萧彧发现自己太不关心手下的臣子了,明儿应该问问去,喜欢哪家的女子,或者哪家有好女子,给他们牵个线也行啊。
吃饱喝足又玩闹够了,餐盘撤了下去,端上小点心小零食,大家继续聊天玩乐守夜。
萧彧给所有孩子都发了压岁钱,大家欢天喜地,凑在一块儿继续玩闹,一年只有今日才能这样放松呢。
萧彧则与闵翀、赖峰、向阳数人一起喝茶聊天,说实话,能吃的零嘴儿还真不多,瓜子花生都没有,古代实在是太贫穷了。
萧彧吃着蜜饯,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似乎才注意到,你们几个好像都没家人啊。赖峰与向阳我知道,你们本就是孤儿。腾云也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你的家人。”
闵翀愣了一下,然后垂下眼帘:“我的家人也早已不在了。”
萧彧拍拍他的肩:“抱歉,不该这个时候提这事的。”
闵翀摆手:“无妨,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我家原本是丰州的富商,父亲带着我与兄长一起在海上讨生活,经常往来於东戎、建业与番禺一带。我们家因为富甲一方,遭人嫉恨,被举报私通敌国。官府抄了我家,还要烧毁我家的船,我父兄在反抗过程中丢了性命,唯有我侥幸逃脱。从那以后,我便与官府势不两立。不过谁会想到,我自己最后竟然变成了官府。”
萧彧说:“官府无所谓好坏,它只是一个机构,是好是坏都在於利用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