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在马上催促:“皇兄呢?他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裴凛之说:“我马上就带王爷去见殿下。”他说完翻身上马, 一夹马腹,驱马走在前头。
梁王说:“就不能快点儿吗?”
“不能,街上都是行人, 万一踩踏了行人怎么办?”裴凛之说。
梁王看着那些衣衫粗鄙的平民:“大不了赔几个钱。”
裴凛之眉头皱了起来, 还没开口,闵翀便说了:“要不梁王下马走, 我打马从你身边过试试?”
梁王扭头瞪他:“闵将军意欲何为?”
闵翀笑嘻嘻地说:“万一不小心踩到梁王了,我多赔你些钱不就得了。”
“大胆!”梁王终於怒了。
闵翀说:“王爷也觉得我冒犯了你对吧?那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我们郎君眼中, 任何一条人命都是重要的。”
梁王闭上嘴不说话了。
裴凛之没说话,说实话有点犯愁, 他担心郎君如何跟梁王相处。
梁王自小养尊处优,在封地为王多年,一人独大, 作威作福惯了, 早就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心理, 他肯定不像郎君这样爱民如子。
萧彧早已得到消息, 在门口迎接了。
看见闵翀平安归来,萧彧心中提着的大石终於放下了, 说明事情非常顺利。他将视线转移到裴凛之身旁的青年, 与记忆中还是能够对得上号,只是这个梁王太瘦了点,眉宇间也藏着一股郁气。
梁王萧繇见到萧彧, 翻身下马,在萧彧面前单膝跪下:“臣弟见过皇兄!”
萧彧上前抬起他的胳膊:“起来吧。阿繇怎么瘦了这许多!”
萧繇站起来,身量竟比萧彧还略高上小半头, 他眼眶突然有点发红:“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再见皇兄。皇兄你受苦了。”
萧彧有点被他的真性情打动, 微微一笑:“我还好。倒是你, 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萧繇点头,瘪嘴:“这数月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苦!”
萧彧说:“那以后得好好补偿一下。赶紧进屋聊吧,奔波了一路,都该好好休息一下。”
裴凛之和闵翀紧紧跟在兄弟二人身后,萧繇的亲随也紧缀在后边。说白了,其实还是对对方没有完全信任。
萧彧倒是没想得太复杂,梁王既然主动前来崖州,姿态已经放得足够低,也表足了诚意。
除非这是他跟萧禕合作的阴谋,特意跑到崖州来弄死自己,然后去跟萧禕表功。可是这犯得着拿自己的命冒这个险?除非他活腻了。
进了院子,萧繇这才说:“皇兄怎么没住在刺史府里头?这宅子太小了。”
萧彧笑道:“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大了。我初到崖州的时候,住的是几间破了顶的茅草房,赶上一场暴风雨,房里没有一处是干燥的,我们在雨中站了一夜。”
萧繇听到这里,捏起拳头:“当时崖州刺史是谁来着?拖出来斩首示众,竟然敢这么对待我皇兄。”
萧彧说:“好啦,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喊打喊杀的。我一介庶民,身无分文,还想有什么待遇?”
萧繇嚷起来:“怎会身无分文,父皇竟没让你带些行李在身?你没有,裴凛之总是有的吧。”
萧彧说:“带了,刚到崖州就被人追杀,东西都被烧了,随从也都死了,只剩我与凛之。”
萧繇咬牙切齿,恨恨地在廊柱上踢了一脚:“是不是萧禕那混帐东西干的?”
“刺客都死了,死无对证。”
萧繇说:“萧禕那贱畜给老子等着,冲早要剥他的皮,吃他的肉!”
众人到了厅内席地而坐,虽然萧彧做了不少椅子和凳子,但除了非常冷的冬天和异常潮湿的春天,椅子和凳子都不大用得上,毕竟崖州这地方,还是坐地上比较凉爽。
萧彧说:“跟我说说广州的情况吧。”
一说起这个,萧繇就兴奋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跟广州刺史王启打交道的经过。
闵翀的船只一到番禺,就给刘松泉买了一匹快马,赶紧回去通知萧繇。
当时萧繇一行人已经赶到了清远郡,双方很快就联系上了。一接到消息,便率领所有人马火速赶往番禺。
当时闵翀的人手已经化整为零,全都进入了番禺城内。萧繇与闵翀联系上之后,经过一番严密的计划,才开始动手。
闵翀设计,让刺史府的人买了一种西域带回来的香料,这种香料会产生迷晕效果,人服用过后,会进入比较深沉的睡眠状态。
萧繇带着两位亲随,闵翀带着赖峰和向阳,夜访刺史府。先将王启泼醒,再逼他站队。
王启初时非常愤怒,并不配合,试图呼救,被萧繇塞了一嘴竹简,牙齿差点都要给搅下来,并且抱来了王启的小儿子作要挟,他才安静下来,好好跟他们谈话。
萧繇对王启连吓带骗。闵翀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归顺萧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