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养(1 / 2)

要出门, 家里的事都得安排一下。纸坊交给吴兴义照看;青砖砖坯在他们出门前就可以完工了,只需晾晒期间注意别淋雨就行,这个季节倒是不担心飓风, 因为至少也得五六月才有飓风;石灰窑托付给孟洪照看一下。

家里的事都交给吴家娘子和吉海兄妹;照顾小豹猫挤牛奶最后落在了鱼儿身上, 因为吉海觉得难为情,鱼儿倒是很快便学会了;稻子快熟了,可以等他们回来再收割。

课堂就交给孟洪了;裴凛之不在, 练兵却不能停, 他选了林海生做队长, 以后就由他负责带领大家训练, 海贼是消灭了,还有山贼呢。

裴凛之依照萧彧的吩咐,买了上千斤粮食,全都装上大船。临走前, 萧彧从村中雇了一些人当船工,毕竟那么大的船,碰上没有风的时候, 光靠他们几个人是不可能划动的。

其实只有上千斤粮食, 用不上这么大的船, 但萧彧也就仅有这么一艘大船, 当时收缴海贼的其他船只都被官府作为战利品拖走了,得向朝廷报备的, 这艘最大的船,则因为裴凛之的要求瞒报了。

吉海依依不舍地在海滩上挥别, 他也想跟着去, 但郎君和师父都不允许他跟着, 说家里还需要他, 课也不能停。

萧彧盘腿坐在船头,看着岸离自己原来越远,伸着懒腰对身旁的裴凛之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海了,可惜不是下南洋。”

“南洋到底是什么好地方,令郎君念念不忘这许久。”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是很神奇的地方。自从来到这崖州,我才知道原来天地这般辽阔,世上还有这么多新奇好玩的事,如此经历一遭,才不枉来世间走一遭。”萧彧双手托在脑后,仰卧朝甲板上倒去。

裴凛之眼疾手快,托着他的后脑,将他轻轻放在甲板上,以防磕到头:“郎君喜欢崖州的生活?”

“喜欢啊。”萧彧翘起二郎腿,闭上一只眼看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脚一晃一晃的,好一个无忧的少年郎,“凛之喜欢吗?”

裴凛之侧头看着他:“郎君喜欢,我也喜欢。”

萧彧睁开眼,抽出手来拍一下他的胳膊:“这不对,我喜欢是我的主观意志。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也跟着喜欢,这样太没有自我了。你这样我会觉得亏欠你。”

裴凛之认真看着他:“我是说真的,郎君欢喜,我便喜欢,无所谓在哪里。”

萧彧拍拍他的背:“此生得凛之,足矣!”

裴凛之听见这话,身形震了一下,眼眶都有点发热,他喉头滑动一下,看着萧彧半晌都没说话,他也想说,能听见殿下这句话,他也觉得足够了。

萧彧的视线本来是没有焦点的,只随意望着天,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顺着那种感觉望去,便撞入了裴凛之那双幽潭一般眼眸中。那瞬间他倏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两人无言地凝望彼此,萧彧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仿佛触碰到了裴凛之内心最深的奥秘。

“萧郎君,你方才不是说要看升帆吗?有风了,可以升了。”吉山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裴凛之最先反应过来,移开了视线,耳朵慢慢地红了起来。

萧彧就地翻滚一下,爬了起来:“来了,来了。”起来时伸手摸了一下脸,似乎有点烫,太阳晒的吧。

萧彧跑去看吉山和闵翀如何升帆,这船帆非常简陋,是用竹子编织起来的,但也很精妙,可以一段段折叠起来,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太令人惊叹了。竹子之间穿插着麻布片,风一吹,帆便鼓了起来。船员通过控制帆的幅度和角度来控制船的速度和方向,感觉非常神奇。

闵翀显然是高手,他和吉山两人就能将巨大的帆拉起来,再将浸泡过桐油的缆绳往某个角度一拉,便调控好了方向,朝目的地驶去。

萧彧好奇地问:“闵当家学驾船多少年了?”

闵翀将缆绳捆绑在桅杆上,漫不经心地答:“跟你年岁差不多。”

萧彧斜睨他:“你知道我多大?”他好像也没刻意跟谁说过自己的年纪吧,就有一回跟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和吴家二郎差不多大,没想到闵翀居然也知道了,他私下打听过自己?

闵翀没再回答,说实话,他知道萧彧的年纪时,是极为震惊的,十几岁的少年郎,居然就有这样的智慧和胆识,此子非池中物。

萧彧见他不理自己,便问:“闵当家贵庚?”

闵翀不理他。

萧彧撇嘴:“又不是姑娘家,年龄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吉山笑了,说:“我们大当家今年二十七了。”

萧彧算了一下,那不就是十来岁就开始驾船了:“闵当家原来是做什么的?”总不能一开始就是海贼吧。

闵翀自然不会理他,吉山知情,但也不好当闵翀的面说,萧彧自讨了个没趣。裴凛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闵翀,居然敢这么无视他家殿下,要不是殿下要留他,自己早就上去教训他了。

萧彧换了个问题:“吉山,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有多远?”

吉山说:“我们应该是去大榕树村,收留的老人和孩子主要都安排在那边。离此处大概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狡兔三窟,闵翀果然还有好几个据点。临出发前,裴凛之还考虑过不让萧彧跟着一起去,他担心闵翀狡兔三窟,还有残留的余党,他和殿下岂不是送上门去任人鱼肉。

他反覆盘问了吉山,吉山再三保证,这次海贼真是倾巢出动,因为他们对攻打崖州城做好了万全之策。如果不是裴凛之和萧彧这个变数,如今崖州府衙里坐着的,还真有可能是闵翀。

由此可见,闵翀是个极其有野心的家伙,他真动过占岛为王的念头。

由於风向不太好,船在海面上行走了两天一夜,终於在第二日傍晚抵达了目的地。闵翀见到熟悉的海岸,一向棺材板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他急忙放下小川准备上岸,被裴凛之拦住了:“慢着,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天亮后再上岸。”

闵翀冷冷地看着裴凛之:“让开!”

裴凛之说:“我们初来乍到,你的底细我并不清楚,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的为人,你不会对我家郎君造成伤害。所以我们今晚不上岸。”

萧彧说:“凛之,我们不上岸,你让闵当家和吉山上去看看吧。他已经到了家门口,你还不让他上去,岂不是要急死他?”

裴凛之看着萧彧:“郎君,我不能让你置於任何危险之中。”

萧彧笑笑:“我知道。所以才让他俩上岸,我们在船上。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我。”

裴凛之犹豫片刻,这才让开,放闵翀下去。

他们驾小船离开的时候,萧彧提醒吉山:“不管情况如何,你都要回来跟我汇报一下情况。”

吉山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回来。

萧彧和裴凛之在船上等吉山返回,他们原以为闵翀会留在岸上,等明日才回来,没想到天快黑的时候,他居然和吉山一起返回了。

闵翀上船之后,主动跟萧彧说起了话:“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萧彧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