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台风(2 / 2)

萧彧说:“过几天带我上山去找土蜂吧。”

孟思归瞪大眼:“郎君你也想要吃蜜?”

萧彧点头:“嗯,想弄点。”他不光是挖蜂蜜,主要是要找蜜蜂,打算自己养蜂,崖州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养蜜蜂应该不难,不仅可以自己吃,还能卖钱,这么缺糖,想必蜜不会便宜,不过得先准备几个封箱。

孟思归连忙摆手:“不成的,郎君你会被蛰的。”

“我有办法。”

一直安静的吉海说:“我去。”

萧彧冲吉海笑:“好,一起去。”

吉海看着萧彧的笑容,脸又红了,郎君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极了。

萧彧炼了几天椰子油,又进了一趟城。胡掌柜这次没同他议价,收下了他送来的三十斤椰油,并说有多少要多少。椰油比预期的好卖,中产之资的人家,吃胡麻油嫌贵,椰油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

萧彧便将家中炼好的上百斤椰油送了过来。

末了胡掌柜同萧彧商量,想要他的炼油方子,愿意花高价收购。萧彧略一思索,便答应卖方子,他知道对方肯定也试过炼椰油,只是没自己炼的好,但摸索出门道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椰子收获的季节快过了,他也没法靠椰子赚更多的钱,不如卖了救急。

双方讨价还价,萧彧以八两银子的价格将方子卖给了胡掌柜。

八两银子相当於中产家庭两年的收入,萧彧用这点钱完全可以将房子翻修一遍了。

裴凛之得知他将炼油的方子卖了,有些意外,毕竟这是他们目前安身立命的本钱。

萧彧解释:“这椰子油炼起来简单,胡掌柜冲早会自行摸索出门道来。且炼油太辛苦,我可不打算做一辈子卖油郎。”

裴凛之笑了:“郎君当然不是卖油郎。”

这还是萧彧第一次见到裴凛之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萧彧心里突然冒出这句歌词,他眨眨眼,定定心神:“咱们现在有钱了,该叫人来修一下房子了。还得叫人来种水稻,以后咱们就不用买米吃。”

这宅子外面是个巨大的院子,有田有地,宅子虽然废弃了,但地并没有荒废,附近的村民一直种着,因为熟田比新垦的地容易打理。萧彧来的时候,田里刚刚收过,村民见田地有主了,便不再来种了。

萧彧打算接着种,崖州一年可以三熟,这个时节正好可以播种第三季水稻,到开春后就可以收割了。不过他不会种地,得请人来帮忙。

裴凛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可以下地活动了:“房子我来修,我身体已经好了。”

萧彧斜睨他:“你还会修房子?”

裴凛之被噎住了,他红了脸讷讷道:“不会。我可以学。”

萧彧笑盈盈的:“就算你愿意学,那也得找师傅来教啊。我得先去找个师傅了解一下行情,到底该怎么修才比较好。”

裴凛之看着萧彧的笑脸,心情也莫名轻松了不少。他发现来崖州之后,萧彧的变化确实有点大,从前他做什么事都会瞻前顾后,考虑很多,还要征求自己的意见,现在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大约是离了京城,再也不用考虑皇上皇后的看法,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很欣慰殿下有这样的转变,殿下就该这么自信果敢的。

就在萧彧准备修房子的时候,突然变了天,先是无比闷热,天空中出现了羽毛状的高云。当地有经验的老人说有飓风要来了,村人都如临大敌,不少人都上了屋顶加固自家的草顶。

萧彧有些傻眼,通常台风都是夏季频发,秋季非常少了,这都快农历九月了,居然还有台风。关键是他这破房子挡不住风雨啊。

萧彧急忙叫上裴凛之,爬上屋顶,将剩下的草顶用藤条重新固定了一下,以免被风刮走了。

狂风随着夜幕一起降临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刮来的,到处都听见呜呜的声响,如鬼哭狼嚎,“劈啪”“哢嚓”声绵延不断。萧彧的卧房时不时有树叶、草、树枝等东西从破了一半的房顶落进来,这房间根本不能待人,他搬到了裴凛之的房间。

裴凛之能下床后才发现萧彧的房间是露天的,便要跟萧彧换房间,萧彧没同意,说过几天就会修房顶了,他更喜欢自己那间。从房屋的结构来看,萧彧那间确实是主人卧室,裴凛之便没有坚持换房间,谁知房子还没修好,飓风就来了。

狂风横冲直撞,打着旋儿四处奔窜,仿佛要带走这世间的一切。黑暗中,只听得“啪”一声响,萧彧猜到是某处草顶被掀掉了。而且还不止一声,这声响接二连三传了过来。

萧彧叹息:“估计除了这间,别处的都掉得差不多了。”他们加固的也只是完好的这一间,另外几间没怎么弄。

裴凛之说:“这间完好就好。”暂且躲过今晚再说。

到了半夜,倾盆大雨下了起来,伴随着巨大的电闪雷鸣。当时萧彧躺在床上,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天地间被照成了白昼,吓了他一跳,下一秒,裴凛之就搂了过来。

萧彧:“!”难不成这个大个子还怕打雷闪电。

裴凛之搂着他,将他的头往自己怀里压:“殿下别怕,有我在。”

萧彧:“……”他并不怕打雷闪电好嘛,但很快又明白过来,应该是原主害怕,真是头大,大男人怕什么打雷闪电啊。

轰隆隆的雷声仿佛是直接在房顶上炸开的,萧彧明显能感觉到大地在颤抖。裴凛之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不怕,不怕,没事的。”

萧彧真觉得他把自己当孩童了,他将裴凛之的手拿下来,说:“我不怕。”

雷声同时响起,将他的声音吞没了。裴凛之没听见他的抗议,又将手捂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