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了这都城,百姓们依旧忙於自己的烟火,丝毫没有见到什么战前的异样。
宋俨明笑道,“放心,这战事打不成了。”
旋即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看来,交趾的这位新国主倒是颇有手腕。”
与他们所想无异,自打何大勇去漓州报了信,漓州总督一边拟奏折上报朝廷,另一边自是带兵南下,五万大军本已压在前线,然而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这交趾的新国主图罕却孤身一人前往漓州大营,将调兵的符虎献上,以表臣服之意。那漓州总督自是按兵不动,只扣留了这图罕,对外说是交趾国主慰军,一边加急上报京城。
是以这将近一个月,交趾境内的百姓们竟都不知,这边境本有一场大战要发生。。
容玉听得是瞠目结舌,“这图罕敢孤身前去,并将符虎献出,便表明他恭顺朝廷,那劫贼船之事自然不是他所为。”
“不一定,”宋俨明道,“图罕以庶子身份登了大宝,听暗司来报,这图罕心思深沉,锋芒不漏,绝不可小觑,如今交趾朝中动荡,不知有多少暗流,恐怕这件事并没有那般简单。”
容玉很少见到他这般冷淡肃严的时候,心想,这才是一国侯爷真正的样子吧,正饶有兴致打量着,又见宋俨明转过头来,眼中眸光如寒冰融化,瞬间温情起来,
“我陪你去一趟医馆。”
“哦……”容玉才想起来这件事。
因在交趾境内,所以二人换上了新百姓穿的常服,等对着铜镜整理好,他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瞧,是一副新的面皮,他藏着掖着良久,丝帛围着鼻子连呼吸都不畅通,这会儿看见这面皮心里自然开心,便连忙带上了,跟着宋俨明出了客栈。
没成想却被医馆的大夫责备一通,二人从未有这等经验,自不知道若有孕象,必须足二月才可看得出来。
宋俨明捏了捏他的手,“回朝再说吧。”
容玉叹了口气,
“罢了,不看了,总之不管有没有,回去便一碗落胎药下去得了。”
万一要是误诊,有孩子了却没看出来,再等到肚子大了,岂不是诉苦都没地方。
宋俨明无奈地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二人又在主街上吃了交趾这边的特色,又回到客栈,宋俨明依旧交代容玉不得外出,这客栈明里是一间普通的客栈,暗里却是北安暗司们的驻点,自比外面安全,等交代好容玉,宋俨明又出去了。
宋俨明做事自然无需别人担忧,容玉没有管他,这一段时间他很是缺觉,只觉得浑身疲乏,又去床上睡觉去了。
这一醒,天色黑了下来,他睁开眼便看见宋俨明坐在床边,也不知对方这样坐了多久。
容玉揉了揉眼睛,含糊着,“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见你睡得那么香,便不打搅你了。”
容玉坐了起来,软绵绵地投入宋俨明的怀里,心间有一股宁静的味道出来,
“你别这般纵容我。”
宋俨明嘴角一弯,摸了摸他的头发,“明日京中便会派人过来接我们回去。”
“这么快?”容玉疑惑道,“那这边呢?”
“放心,目前看来确非交趾所为,不过……”他轻声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总之,这次事情还不算太坏,我已经让暗司着手调查劫船的事情了。”
容玉不再多问,他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皆无,看见宋俨明气色颇为轻松,便不再多理会,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去喝下那一碗落胎药,好让他心里安心一点。
容玉睡了一下午,起来只简单地喝了点粥,沐浴过后,又抱着宋俨明睡去了,许是心间大事已了,别无其他事情挂心,所以容玉入睡得很快。
第二日,在暗司的安排下,二人坐了前往漓州的船只。
等一靠岸,便有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在码头接他们了。
容玉一看那黑红交错的旗帜,便知道是京中来的,心下一松,想着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不过,好在终於又回京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朝服的官员,朝着宋俨明恭恭敬敬作了揖,
“侯爷。”
这声音清朗有力,掷地有声,很是熟悉,容玉不由地抬起头一看,此人面貌俊逸,身形修长、气度不凡——居然是容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