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了一个晚上,被宋俨明这样揽进怀里,暖厚的大氅包着二人,还有里面焐热的暖烘烘的体温,容玉简直觉得这样的怀抱就是天堂本堂了。
宋俨明身上的衣物有淡雅的松青香,容玉知道这是他书房里熏香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怀抱都让容玉特别的安心。
倒是宋俨明皱了皱眉头,怀里的人冻得像块冰似的,也不知在这天寒地冻的门口等了多久,不由得语带责备,
“仅此一次,下次不可这般,冻坏了怎么办?”
容玉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穿得厚,哪里冻得坏。”
他说谎了,他虽然穿得多,但这具身子一向畏寒,一入冬便难受,恨不得拿烤炉随身带着。
宋俨明只将他冰冷的手纳进掌心里,不轻不重地揉按,用自己手里的温度暖着,
“你能瞒得了我么?平日里冷的时候,恨不得端着个汤婆子整日揣着,看你这唇冻得,都发白了,老实说,等了多久了?”
“真没多久,”容玉咬着唇,“半个时辰还不到。”
许是已经不太习惯在宋俨明面前撒谎,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低声道:
“宋俨明,今日是我唐突了,我知道这样不好,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第一次喜欢人,一想起至少两天不见,我心里恨不得、恨不得……”
他看了看宋俨明,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绯红,不再继续往下说,又将脸埋进宋俨明的怀里,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出来,
“算了,以后不会了。”
宋俨明喉头一热,垂着眼眸轻声道:“抬起头来。”
容玉刚一抬头,便见眼前一个黑影落了下来,温热柔和的气息扑在脸上,他感觉到那温热、柔软的唇正贴在自己的唇上,轻轻的,一点点的吻去了上去的寒冷的气息。
他们待的地方极是偏僻,已是子夜,自然没有人往这边来。
容玉心里想极了他,被他这么一亲,又见没有旁人,自然要抱住了他的脖子好好亲亲他的,但听得一阵低喝,
“你们在作甚么!”
容玉一惊,连忙一把推开了宋俨明,随着一声刺啦的衣角声,府苑的角墙上方一方黑影翻身而落,瞬间便站在他们二人面前。
居然是宋逸舟!
容玉倒抽一口气,不由得想从宋俨明身边走开,然宋俨明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走,容玉心里咬了咬唇,看了看宋逸舟,又看了看宋俨明,最后,亦是紧紧地牵住了宋俨明的手。
宋逸舟一双利目盯着他们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轰轰作响,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世间没有比此更为荒谬之事,他咬着牙,赤红着眼,嘴里喃喃自语,
“疯了,他妈疯了。”
宋俨明正待说什么,宋逸舟早已抽刀出来,一把指着他的胸口,
“宋、俨、明。”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可算是当得好宋家的大家长,连父亲的小娘都敢碰!”
宋俨明沉着脸,半晌才道:
“你知道,他这身份有名无实。”
“好个有名无实,当初记名的是你不是别人!”
宋逸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涌,若不是拚着最后一丝理智,几乎要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刺一个透明窟窿。
他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生气,一种深深的遭受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更有一股巨大的说不出的痛意冲击着他早已溃烂不堪的内心。
怒极了!疼极了!
他怎知有一天会被他看到这样的场景!
今日巡夜,路过侯府之时,他无意间看见容玉从府门里面出了来,此时已近子夜,天色已晚,这人本应该在西苑休息的,如何在这儿?
他本想上前跟他打个招呼,走着走着,愈发觉得不对劲——他似乎在等人,宋逸舟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期盼的眼神。
他在等谁?
宋逸舟很好奇,他翻身上墙,准备看看究竟是谁会让他这样的期待,以至於这样怕冷的一个人也甘於在这大冷天的夜里等着。
可不想,却被他看见了这样荒诞的一幕。
府门里的府兵们听到了异动,门口吱呀一声,两个府兵匆匆地从里面出了来。
容玉连忙甩开宋俨明的手,宋俨明眸色一动,缓缓地将手背在身后,而宋逸舟依旧保持着持剑相对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