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我戳中痛脚了?”
“宋逸舟!你他妈说的人话么!你能不能看清楚了事实再说话!”容玉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牙,“我他妈又不是你的人,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指点点!”
容玉恶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背上:“你把我放下来!”
宋逸舟哪里知道自己心中那股邪门的火气从何而来,又见容玉这般尖利的模样,他自然更是恼怒,当下置气一般重重蹬了马肚,马儿更似飞箭一般向外冲了出去。
容玉惊得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边忍不住气得拿拳头砸他,可这点手头功夫对宋逸舟哪里有用,几乎便跟打在沙袋上差不多,反倒让自己的手生痛。
容玉若知道对方又这般犯浑,他哪里还会上他的马,他一心只想快点将马匹的速度给减下来好跳下马去,他双手穿过宋逸舟的腋下要去扯那缰绳,宋逸舟一时不察,猛然用力拉住了缰绳,马匹疾行中受惊,嘶叫一声整匹马迎空立起,
“啊——”
容玉惊叫,整个人被那阵反冲的力量震得向后飞去,眼看着便要重重往地上摔去,而宋逸舟已是来不及拉住他,但见电光火石之间,他一掌拍在马颈上,借力纵身向容玉扑去。
容玉整张脸已失了血色,心道今日出门没看老黄历,竟是这样的倒霉,可下一刻,身体一重,没有迎来预想中的头破血流,却是摔在了宋逸舟的身上,额头顺着力道重重地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宋逸舟居然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他当了这个垫背。
容玉捂着额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而宋逸舟亦是不好受,捂着下巴冷冰冰的不发一言。
“你有毛病啊宋逸舟!”
容玉很是狼狈,他从宋逸舟身上翻身下来,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见宋逸舟跟着他坐了起来。
他恨恨瞪了一眼宋逸舟,直接站了起来,当下哎哟一声,发现右脚踝似是扭到了,他疼得又坐了回去。
宋逸舟心里一紧,立刻半跪在他身侧,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的鞋袜脱了,只见那一只雪白窍细的脚腕上肿起一个大包,看得人惊心动魄,宋逸舟眉头紧紧拧着,心里忧虑,嘴上却硬着,
“你的身子豆腐做的么?这般容易受伤!”
话音未落,脸上啪的一声,已经被容玉狠狠地摔了一巴掌过来,容玉面上带着愤恨,
“宋逸舟!你少他妈整天招惹我行不行!”
——又是这样的狼狈!容玉眼圈都红了,心内所有的忧虑惊惶皆在此刻爆发,他咬着唇,声音颤颤,
“算我求求你们了成么,别一个个上赶着来找我麻烦行不行!”
宋逸舟脸上火辣辣的,他怒目而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心间不知为何竟有一股委屈之感,只觉得眼前的人欠了他的,可欠了什么,他却一点儿也不明白。
宋逸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跟对方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了。
其实比起之前,他跟对方的关系已经算得上好了,纵然是那家一位难求的“小菜馆”,任何时候也都是有留给他专门的包间的,与玉香楼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想起方才他跟容长风揪扯不清的样子,他心里当真是恼怒,一种莫名其妙的恼怒。
他在回京之前,也曾经查过容玉的,原本以为一个小地方的双儿,既逆着人伦跟自己的兄长相爱,后又贪图富贵做了他那老父的外室,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地改观了,在跟对方过招当中,日子居然开始有滋有味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宋逸舟几乎是下意识地阻止自己继续往深处想。
他只是将他的鞋袜穿上,死死压抑住内心那些叫嚣的猛兽,低声道:“你且忍忍,我给你送回去。”
话毕,他将拇指与食指扣在唇上,吹了个哨音,远处徘徊着的马便回来了,宋逸舟顿了顿,不顾对方挣扎,将人抱起,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一路将人给护送回府去了。
***
容玉郁闷地躺在自己那张暖软的床上养伤。
原本他今天准备去小菜馆实验几道新菜的,没想到一出门便这么悲催,既跟容长风搭上了边,还被宋逸舟累得扭了脚。
这一切好像是一个不太好的预示。
容玉心烦意乱的,午睡时竟是做起自己被丢在乱葬岗活生生地被秃鹰野狗乱啃的梦来,醒来的时候,心间还残留着梦里的绝望惊恐。
他抆了抆汗,听见门外郑嬷嬷低低的声音,
“小娘,侯爷听闻你脚受了伤,带了伤药过来看你。”
容玉立刻坐了起来,连忙道:“快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