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带着阿良这个小节约将观音庙街的一条路都逛遍了,一个早上花的钱居然有十两,阿良看着都肉疼,还被容玉按着头买了一身蜀锦做的衣裳,阿良从未穿过这样好的衣服,只觉得穿在身上滑滑的,柔柔的,当真是舒服极了。
他感激又肉疼地看着容玉,觉得公子是除了他娘以外,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
容玉自然也心疼银两,不过好在花的钱也有着落,所以心疼之意渐渐去了。
正如张记掌柜说的,观音庙街确是好,可以说是日进斗金,然主干道的两排铺面几乎都明里暗里被朝里的王孙贵胄给瓜分了,此外,每月还要向朝廷缴交极其重的花税,一般没有后台的或是新开的店面若是没有极其强大的资金作后盾,即便能力通天弄到了官契,只怕还没等铺面的现金流好起来,便被那些大额的花税给压垮了。
所以观音庙的沿街商铺很固定,基本没有什么变动,便是那掌柜说的黄胜记,也是这三年来唯一新增的一家。
二人很快走到了街头,前面的观音庙宏伟,有不少的香客在里面烧香,
容玉突然起了兴致,跟阿良道:“咱们也进去烧把香吧。”
走进观音殿,偌大的一座观音像坐落在高台上,宝相庄严,半垂着眼眸看着底下向他虔诚祈求的普罗大众。
容玉在原地站着,微微仰着头看着观音的慈悲的面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微微的酸楚。
原本,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如今,他也不得不信了,冥冥之中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他送到了这儿,然而即使千难万难,他也得生存下去。
容玉轻轻地拎起下摆,往蒲团上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心里默默道:“观音大士,若你有灵……”
他本想说保佑他在这古代创业之旅顺顺利利,可鬼使神差地,却道:
“保佑我能永远自由,永远不被这个世界同化成一类人。”
他再度叩伏了下去,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便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等拜完观音,容玉便带着阿良出来了,既然在观音庙街这边基本没有戏,那便准备去张记掌柜说的那个巷子里瞧一瞧。
果如张记掌柜所言,这里的人流量虽然不比外面来得大,但还是不少,只是进去行走走走半个时辰,没有一家愿意租赁的店面,唯有一家香烛店正挂着出售。
因靠着观音庙,这儿光是香烛铺面便有十多家,还不包含外面主干道的。所以虽人流颇多,但这家的生意并不是太好,这大概是转手的原因吧。
等容玉进去一问价格,发现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居然要两千两。
忙活了大半天,现实还是现实,容玉颇为沮丧,更不用说阿良了。阿良又是喝多了汤汤水水,有些尿急,便先去找地方解决了。
容玉自是不屈不挠的人,但凡有半分机会他都会坚持下去的,所以又走了进去,从袖口里摸了点碎银出来,
“这位小哥辛苦,这是请您喝茶的钱,能否跟店主人说声,请他出来面谈一番。”
面谈才有机会,一切才有可能。
伙计是个厚道的人,连连摆手:“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我们店主人说了,为避免不必要的蹉跎,有意愿的得付个半数的定金,才愿意面谈的。”
容玉一滞,正待再说,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容玉公子?”
容玉回过头,讶异地发现徐昌宗正顶着一脸油腻的笑站在他身后。
容玉心里惨呼一声,只微微一扯嘴角:“原是徐大官人,好巧。”
徐昌宗刚从红袖阁吃了酒出来,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一眼就瞥见巷子里一个体态窈窕的人正站在自家香烛店那里问些什么,他色心大起,本想过去瞧瞧长什么模样,却惊喜地发现眼前之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平阳侯府小娘。
自打他听闻这双儿被平阳侯府记名之后,心里真的是伤心了好些天,连饭都吃不下了,这日还是常伯公府的小公子邀他去听红袖阁的天香姑娘唱小曲儿,这才提了三两分的兴致出来的,没成想,老天注定要他遇见他的。
徐昌宗一颗心简直要跳出来了,若不是顾忌着他背后的平阳侯府,早就不管不顾将人劫了,搂抱到一处温柔窝从头到脚啃他一遍的。
但如今他哪里敢,好在上次一别,看得出对方对他亦是有意。
念此,他心间不由一荡,立刻想起了上次他在自己怀中柔弱无骨的感觉,多少个午夜梦回,尽是那张肤白胜雪的美丽脸庞,还有躺在他身下双眉紧蹙,娇喘吁吁的模样。
刚才他早已听见他跟伙计之间的对话了,心里更是欢喜的很。
说说,这不是老天爷在帮他么——这铺子便是他府上的,近来朝廷抓得紧,他老父生怕被查了出来,加之这家香烛店也不太挣钱,所以直接转手卖了。
徐昌宗阖上了扇子,微微作揖:“容公子莫走,看你方才面有难色,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么?”
容玉一点都不想搭话,只是打了个哈哈,便要走。落到徐昌宗眼里自是以为对方要避嫌。
他心火似焚,明明二人互有心意,奈何宋家那几个兄弟拆散佳偶,居然就这么将人给记名了,好好的一块上等美玉,只能看,却不能摸碰,委实难过、难捱!
见着美人就要离去,徐昌宗好容易装出来的风度翩翩立刻没了,他连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