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参加中考是不是不合适?”校领导急得冒汗,因为走投无路又慌得要命,什么话都讲出来,“他的意识受损严重,中考压力太大了,他会崩溃的,每次考试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当然是折磨,没有任何成绩被期待,没有任何努力能得到回应。折磨的不是考试本身,是走了很远的路后依然是鬼打墙,仿佛永远只能在划定的方框里打转。
排除立场因素,这不是唬人的瞎话,荣野记下来,把交换生通知给对方:“他不会来上学了,他要去公立学校补习。”
离中考总共也没剩下多少日子,要去公立初中做交换生,手续繁琐不说,更相当於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这种事拿大喇叭往外广而告之。
但校长室的电脑里,还塞着一个莫名其妙多了份工作的穿书局榕树AI,忙得数据飞起,二话没说就盖了章。
本来嘛,他们学校接纳交换生,再往外送几个,也是完全合理的操作。
“交换”就是这个意思,有来有回,有去有往。
同样的道理,妄图扒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蚂蟥,早晚要被撒上盐、用火来烧,掉在地上狼狈地蜷缩痉挛,这也是一种交换,交换回来的东西叫“报应”。
在校领导土灰一样的面色里,荣野就这么骑着自行车,把十三岁的反派大BOSS驮走,在一群趴着窗户的小脑袋瓜的注视下,去了隔壁公立初中。
……
少年反派大BOSS没有讲这些,一个字都没提,他不讲自己是怎么长大的。
他在那所公立初中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没有长大后的自己帮忙,他和同学慢慢磨合、熟识、一起为了冲刺复习焦头烂额,看着老师把知识点写满整个黑板。
公立初中没有豪华设施、没有漂亮气派的教室、没有空调,风扇慢悠悠地转,每个坐在底下的学生抬头,担心它会掉下来的忧虑都能贯穿整个童年。
但那种生活很快乐,十三岁的小木鱼其实非常容易讨人喜欢,哪怕其他孩子不知道他是个小明星、擅长各种极限运动,也不知道他刚从一场什么样的风波里出来。
林飞捷认罪,林氏一朝翻天覆地,商业版图全面崩塌,峰景传媒股价跳水跌停……这些和一群正埋头冲刺中考的初中生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上课要抄满满一黑板的板书,下课要冲去小卖部买冰糕,学到精疲力尽了也要争分夺秒地玩,有条件的砸沙包、打球,没条件的被困在教室里,大声聊天和打闹。
上自习和模拟考的时候,整个班级静悄悄,能听见秒针走动。
老师背着手在课桌空隙间游荡,看见谁坐姿不端正、眼睛离纸面近得几乎要趴下,就敲敲桌面,拦着额头把腰背扳直。
来做交换生的反派大BOSS被自来熟的同桌拉着,很快就认识了全班的人,又被拽着一起聊天和玩自制纸牌,分享从家里带来的午饭。
他们班上最帅的女生是班长,被他乖得心都软了,当场宣布前后左右桌说话音量不能超过50分贝,谁违反谁下课冲下五楼,去给大伙买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