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份写满了答案的试卷:“把人分类是个不好的习惯。”
任何草率的归类,都可能牵扯进原本无辜的人。
人本该是人,每个人都是独特、完整、复杂的,不该是分类合集里的一个只剩下关键词的子集。
系统怔了一会儿,火气被浇平,变成红线绕在宿主的手腕上。
穆瑜站起身,拿着那份卷子走向戴着酒瓶底厚眼镜的男生,把试卷递过去:“我做了这套卷子,有些题目不算太简单,如果你有不懂的,我可以帮你讲。”
男生附近的几个学生都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谁先嗤嗤笑起来,又变成哄笑。
那男生一向只知道读书,还真想抓着卷子问题目,被同桌拽走挤眉弄眼说了几句,有些冲疑地看了看穆瑜。
“对不起。”酒瓶底男生把卷子还给穆瑜,磕磕巴巴地复述,“他们说你是、是骗子,家里有钱,拿分数买成绩,脑子还有病……”
这些话背地里传传也就算了,哪有真傻到当面说的,同桌的脸色瞬间变了,扑过去要捂他的嘴:“我没说!你胡说什么?!”
酒瓶底男生刚亲耳听他说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瑜似乎并没因为这些话生气,反而认真听完,点了点头:“嗯。”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穆瑜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以前的穆瑜也不会生气、不会辩解,但更像是个沉默安静的小木偶。
这会儿其他人眼里的还是那个单薄瘦弱、一推就倒的少年,可身上的气质变化,莫名就透出某种奇异的力场。
一群才上初三的学生,暂时还总结不出更明确的结论,但至少第一反应是一致的:在这小木偶说话甚至要说话的时候,不敢插嘴。
乱哄哄的教室里,莫名就安静下来了一个小角落。
穆瑜接过那份卷子,放在桌面上:“要考考我吗?任意抽题,让我来答。”
男生木木愣愣的,听了这办法觉得有道理,就真点了点头,拿过卷子。
他们这儿气氛实在诡异,发生的事早传到教室各个角落,不少人假装埋头收拾书包,悄悄看过来。
一套包含了初中阶段所有知识点、向上拔高了不少奥赛题目的试卷,酒瓶底男生抽了所有自己不会的题目,都被准确无误地答了上来。
有道存在一定难度的超纲题,用高中和大学的知识点解不一定给分,穆瑜解出题目后,还要了一张算草纸,换回了更复杂但更稳妥的初中阶段公式。
男生越问越高兴,到最后全然忘了是在考对方,抓过卷子翻到没听懂的地方:“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听了他们的瞎话。这里我也不太懂,想请你帮我讲讲……”
他那个同桌就坐在边上,刚才差点露馅的时候紧张,这会儿却又被“瞎话”刺得不自在,忍不住冷嘲热讽:“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答案还背得挺全——解析都背下来了吧?”
穆瑜给那个男生讲完了题目,合上卷子抬头,示意对方桌上的练习册:“这里面也有题目,要考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