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扫地机器人把它藏在床底下,所以一直都没被发现。
没被改写记忆的时候,穆瑜能说出上面每道划痕的来历。他常和他的机器人玩这个游戏——挑一道划痕,猜这是爸爸用扫帚教没满一岁的小穆瑜学飞留下的,还是妈妈举着笤帚追爸爸留下的。
但他被弄丢的记忆太多了,这些划痕里的一大半,穆瑜已经想不起它们是怎么留下的,都承载了哪些记忆。
有人塞进去了太多假货,又为了掩饰谎言,肆意删去和涂抹了真相。
小棉花糖系统忽然委屈起来,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躲进穆瑜怀里哭着喊:“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找爸爸妈妈……”
他们这个班里都是回收的AI,有一个哭出来,立刻就哭成一片。
最强壮的赛车AI按着喇叭哭:“都是坏人!宝宝丢了,宝宝丢了,生日礼物丢了!丢了!!!”
穆瑜撑着手杖,慢慢坐下来。
他从商城里买来一把糖,一颗一颗剥开,分给满地的系统小光球。
“不是的,是我们的运气不好。”穆瑜摸摸这些小系统,像小时候一样温声哄,“这个世界不都是坏人。”
只是坏人更不择手段、更不知收敛,更手段使尽煞费苦心。
他们被坏人盯上,被坏人设法隔绝了外界、剥夺了求救的机会甚至本能,这是很糟糕的事。
但坚强的小机器人要振作,要当威风凛凛的监考官系统,要做校长,扛着机关枪惩恶扬善。
“你很适合做老师。”系统老师有些惊讶,看着这一会儿就围着穆瑜坐了一地的小系统,“有考虑过来我们这里兼职吗?放心,它们眼里的你还只是数据。”
这些小系统还没到能分辨“人”和“数据”的时候,它们不觉得数据散架有什么可怕,散架的数据再拚起来就没事了。
如果穆瑜来他们这儿做老师,就能有不少穿书局内部才有的工作人员福利,还能买员工保险。
穆瑜其实不太需要福利和保险,但也有些意动:“请问,这份工作还有什么优点?”
系统老师本来想回答“轻松还清净”,话到了喇叭边,看着面前怀里正抱着小棉花糖系统,肩膀上有两个小系统、腿上有三个、好几个拽着衬衫往他后背上爬,头上还顶着一个赛车AI抬头看自己的青年。
“……”系统老师沉默良久:“履历上,可以写‘教师’。”
穆瑜:“……”
系统老师:“……”
穆瑜忽然笑了,把狂放不羁的小棉花糖也放在头顶,串成一串小光球:“听起来不错。”
系统老师自己都不太信:“真,真的吗?”
“是啊。”穆瑜说,“真好,可以当老师。”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眼睛里透出一点亮,神情又显出些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少年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