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大BOSS抱回去的路上,时润声反覆确定了爸爸妈妈不会看到,才痛得冒着冷汗蜷紧,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血咳出来。

小缄默者终於完全用不着西红柿汁掩饰,靠在傀儡师的怀里,血线顺着唇角向外溢,明明早就力竭,眼睛还不肯闭上:“请问,我,爸爸妈妈……”

“看不到的。”穆瑜轻轻摸小缄默者的额头,“但还是会心疼。”

小花猫轻轻睁着眼睛:“请您,和他们说,不要心疼……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反派大BOSS答应了这个申请,抱着小小的缄默者,在河边坐下,单手慢慢地喂他喝杜仲叶和果子熬的药。

药很苦,药方是那对A级向导和哨兵在被银网拦住灵魂、短暂惊醒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写在金色的叶子上,托付给穆瑜的。

这样疲惫的灵魂,会被惊醒就很少见,更不要说醒来后不肯睡去,还要在叶片上一丝不苟地写下药方。

大槐树说,这些灵魂消散得率直洒脱,说走就走并不强求,没人会变成受执念所困的“魇”,却又人人都满腔遗憾。

“遗憾”是种很温和的力量,温和得像是秋天的叶子,轻叹一声来不及做的事、来不及实现的愿望,就随着风从枝头飘落。

时润声在喝到第一口药的时候,就在流泪。

小花猫认得这个药,认得这种苦味,一边喝,眼泪一边大颗大颗地往药碗里砸。

小小的缄默者哭得身体痉挛发抖,眼泪全掉进那碗药里,又被他和着药一起大口大口吞下去。

直到被傀儡师用外套遮住,护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小花猫才终於从不出声的掉泪,变成了放声大哭。

“对不起。”小缄默者哭得太伤心了,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淌银光,附近的十几只小蝈蝈都叫着叫着没了动静,“我,我不想,不想这么哭的……”

穆瑜摸摸他的头发:“没关系,可以用力哭。”

小花猫大声地用力哭:“您一定又在照照片了……”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银线一顿,很沉稳的收起相机,抱着小花猫晃了晃:“这次不照。”

“哭吧。”穆瑜温声说,“要珍惜哭的机会。”

穆瑜说:“要痛痛快快的哭。”

有一些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忘了要怎么大声哭。

就算难过到站不稳走不动,只能蹲在地上了,抱着膝盖蹲上再久,也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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