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遇上走远路的时候,就会在林子里过夜。小时候的时润声很怕黑,会躲在妈妈怀里,专心看爸爸带着大家捡柴生火、搭灶做饭,搭天幕帐篷。

这曾经是小花猫队长最喜欢的时候。

大家边说笑边干活,篝火烧得又亮又热烈,什么兽群也不敢靠近。

长林叔叔神秘地朝他招手,教他用小木棍一点一点扒拉,从草木灰里翻出两个焐熟的超级大土豆。

时润声在这些日子里学会了烤土豆、学会了搭灶生火、学会了分辨蘑菇的种类。睡在妈妈怀里的小花猫,被香味馋醒,就能看见一碗热腾腾的蘑菇汤。

……

时润声慢慢眨着眼,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像是察觉到了儿子的目光,时泉荫回身朝妻儿的方向看过来,笑了笑,远远招手。

A级哨兵的身影依旧高大轩挺,利落地带领其他队员整理临时营地,收集食材准备晚饭,仿佛能将所有危险都拦在身后。

叶晴柔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大概是忘了小花猫早就已经长大、不再怕黑,还在轻声哼唱哄小花猫睡觉的时候唱的歌。

这里的一切都被封印在了过去。

因为此间的灵魂不得安息,所以连风和阳光也仿佛同时光一并停滞,留在了激战的那一刻。

当战斗终於分出胜负、风重新流动,天色也终於开始渐晚。

林子里的树冠遮天蔽日,天光隔绝得早,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暮色。

“还难受吗?觉不觉得累?”时泉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蘑菇汤,左手轻轻摸儿子的头发,“总是把力量消耗太过,会伤根本,不能常这么做。”

时润声有些不安,撑着手臂坐起来,还没等说话,就被妈妈笑着揉脑袋:“好啦,爸爸是心疼——这话的意思是‘今天小声太厉害了,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又震惊又骄傲,还特别心疼’。”

时泉荫连忙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哨兵天生不像向导那么擅长言语,所以才总说不好:“爸爸心疼。”

小缄默者的眼睫颤了下,抿起唇角用力摇头,小声回答:“……我不累。”

“我想帮妈妈,想帮爸爸。”小花猫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努力把胸膛挺起来,“我长大了。”

时泉荫笑了笑,揉揉儿子的脑袋,把那碗蘑菇汤给他:“慢慢喝,千万别烫到。”

他们一家人在杜仲树下,从树荫间隙仰头看,天已经完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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