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时润声在早起以后会晨练,会处理晚上积压的委托,会带着大狼狗去林子里练习体术,一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小缄默者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是帮来自异乡的傀儡师找到不碎掉的方法。

他得带着他的朋友一起去找,看有什么事能叫人不难过,能治意识的伤。

这比什么都更重要,甚至暂时比自由和回家都更重要一点点。

重要到每次想起这件事,小缄默者就完全顾不上那个变成风的愿望——他们现在的领域可是相通的。

时润声想到这里,就又有些忍不住地担心。

小缄默者被决定早睡早起的傀儡师抱起来,牵着大狼狗一起回小木屋,犹豫了一路,才在进门后小声问:“我们的领域真的连起来了吗?”

“真的。”傀儡师点了点头,揭穿正在洗脸的小花猫,“我看到你刚才往里面放叶子,放在了那一摞照片中间,还有一块小石子。”

小花猫:“!!!”

小花猫耳朵通红,紧急藏起想用来学习打水漂的小石子。

“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傀儡师蹲下来,停在他面前,“如果你不太习惯,我们可以顺便去找,让缄默者领域分开的办法。”

小缄默者用力摇头,比自己意识到的更急切:“不会!”

傀儡师摸了摸他的头发。

时润声只是担心,如果自己变成了风,会不会影响到朋友。

缄默者之间原本不会共振,时润声看过很多资料。

那些资料上都只是说,缄默者能模仿他人的频率,和向导或是哨兵建立短暂的、不可持续的连接。

资料还会特地提醒向导和哨兵,这种共振是假的,只是临时应急,一旦解决了眼前的紧急状况,就要立刻使用分离类的言语,及时断开连接

这也就意味着,每个缄默者都会在被“请与我建立联系”、“我们是同伴”引导着,拆去心防打开领域。

然后再被“这是谎言”、“请尽快离开”丢掉,留在原地。

这样的言语是很难被彻底忘记的,留在原地的记忆也一样。所以资料里说,缄默者的领域天生易碎,不耐用,需要定时更换。

看到这里的小缄默者,还曾经抱着那份资料,鼓起勇气去找那一株槲寄生:“请问……要定时更换什么?是领域吗?”

那人看他的视线很奇怪。

——现在时润声能想起来了,被改过的记忆里,有人和蔼地对他说是。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领域只有一个,碎了就碎了,就像碎掉的心脏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换一颗新的。

要被定时更换的是缄默者,不耐用的也是缄默者。

他们说缄默者天生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