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槲甚至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他的耐心告罄,皱了皱眉,压着脾气把人拽起来:“时润声?你听见了吗?我在和你说——”
他被那碗药烫了一下,甩着手向后退开。
那个越来越古怪的小缄默者捧着药,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小声重复“好吵”。
……
时润声一直到傍晚才被找到。
杜槲带人找到他的时候,小缄默者甚至还在勤勤恳恳地做委托。
委托人是隔壁村的小男孩,任务是帮忙把捡到的小鸟放回树上的鸟巢,报酬是三个超级大土豆。
小缄默者在上一个“寻找跑进林子里的七只小猪”的任务里耗时太久,又因为太专心,没顾得上看时间,所以才一直到现在都没归队。
杜槲的嗓子越来越疼,几乎真像是被什么獠牙给咬穿了,稍微一动就疼得满身冷汗,不得不放弃了做任务,带着小队来找他。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傀儡师还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下手,杜槲甚至不想队伍里的其他人跟着。
他现在的言语毫无力量,这件事一旦暴露,就会在顷刻间失去队伍的信任。
杜槲疼得走不稳路,只能靠A级哨兵搀着,死死咬着牙盯住时润声,神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他疼得快死了,时润声在这跟别的村子里的小孩玩。
不过是被那个傀儡师抓走了一个晚上——那个见鬼的傀儡师,到底够给这个小哑巴脑子里灌了些什么!
难道他给时润声下的那些暗示,植入的那些记忆,这会儿就都不好用了?!
杜槲盯着时润声,恐惧、死过一次的不甘、加上疼痛的刺激,让他胸口的怨愤灼着喉咙,恨不得立刻就让哨兵把这个小哑巴抓过来。
但缄默者是不能这么用的。
如果不能让缄默者拆掉心防,就算是再强的向导,也无法用言语支配他们。
那个小男孩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只是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抱着三个大土豆和两只从巢里掉下来的小鸟,畏惧地缩到时润声身后。
时润声迎上杜槲的视线,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但他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把男孩挡在身后。
小缄默者脸色发白,他猜到自己可能是离开太久,惹杜槲哥生气了:“哥哥……”
“小声。”杜槲说,“跟我回家。”
杜槲这一路拚命给自己下暗示,又忍着刀割似的剧痛喝了一整碗药,这才勉强能说话:“哥哥有事找你。”
他现在连言语都没有力量,就更不能硬来,只能想办法哄得时润声心甘情愿打开领域,模拟他的声音进行伤害转移。
——要让小缄默者答应这件事,杜槲倒是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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