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槲的队伍因为有缄默者守护,始终有着极高的任务完成率和百分百的生还率,在广受赞誉的同时,接到的任务也越来越重要、越来越危险。

在接受一次极高危的任务后,杜槲还像平时一样,准备带时润声出门时,才发觉出不对。

总在院子角落和大狼狗玩的小缄默者不见了。

那条狼狗早就不知为什么养不熟,见了杜槲就俯身龇牙低吼,绷得项圈上的铁链都不住打晃。

任务在即,杜槲顾不上多管,匆匆出门去找。

他和队伍里的人碰头,问时润声去哪了,可没一个人知道。

甚至没人能说出上次任务,时润声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杜槲家养的这个小缄默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古怪,即使追上队伍,也只是远远跟在后面,只有五感最敏锐的哨兵才能发现一点踪迹。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个哨兵说:“不会……上次出任务,他根本就没回来吧?”

杜槲的脸色这才变了。

杜槲带着人在树林里找了一宿,只找到了染血的斗篷。

深夜的树林又黑又冷,这里的林子太密,月亮照不进来,偶尔滑下来一丝半缕,映在积水上,反而幽深得愈加冰冷。

风穿过树的缝隙,呜呜作响,像是某种凄厉诡异的哭嚎。

很多个晚上,队伍在避风处生火露宿,围着篝火做饭入睡,明亮的火光烤得人发烫,并不知道原来夜里的树林长成这个模样。

……

那次任务最终以惨败收场。

杜槲的哨兵重伤,有两个向导和三个哨兵没能回得来,他作为领队,自然也承担了不轻的追责。

杜槲的队伍在接下来几次任务里,也都屡屡不顺,仿佛有人能听见他们心里想的什么、知道他们的战斗习惯,故意暗中下手针对破坏。

杜槲的声望也跟着一落千丈,甚至在村子里成了众矢之的,他憋火憋得厉害,带着人进了林子,沿着痕迹一路追踪,发誓要找出这个暗中对付他们的罪魁祸首。

追到林子深处,众人看见了一领眼熟的斗篷。

杜槲其实早就在心里怀疑是时润声捣的鬼。

缄默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只要缄默者还能打开领域,在那个绝对寂静的空间里,就是安全的。

在言语具有力量的世界,沉默同样也是种格外宏大、难以轻易撼动的力量,缄默者以此自保。

除了时润声,没人能这么熟悉每个向导使用言语的习惯,熟悉每个哨兵最擅长的言语类别和战斗方式。

杜槲气得快疯了,他甚至没有用言语指引哨兵,过去一巴掌重重拍下来:“你是不是要毁了我们才甘心?!时润声,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地站着,手掌被震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