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次吧。”杜槲的语气很宽容,“还有机会,等下次你练得更好了,再带你去。”

时润声的喉咙动了下,他抬起头,无声哀求地看着杜槲。

杜槲轻叹了口气:“可惜,我还以为你能做到,还和他们说,我家里的缄默者很不错。”

安静懂事的小缄默者钉在院子角落,最后一点用於护卫的防备,也被这一声叹气击垮。

时润声在这一刻完全成了向导领域里的傀儡。

他的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头垂下来,怀里的斗篷落在地上。

大狼狗忽然激烈地吠叫起来。

杜槲完全被吓了一跳,收起向导领域,接住软倒的时润声:“你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时润声醒过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试了那么多次,居然这一次就成功了,仍然被懈怠的愧疚跟自责压得喘不上气:“哥哥……我能去吗?”

杜槲把斗篷捡起来给他。

时润声终於松了口气,仔细拍干净斗篷上的土,在怀里用力抱住。

小小的缄默者,就这样满心期待地被带出了家门。

时润声成了杜槲手下小队的一个临时成员。

他也穿着自己做的斗篷、戴着兜帽,和其他哨兵跟向导一起,穿梭在密林里。

任务的间隙,杜槲对时润声说,你也是可以建立真正的共振的。

杜槲交给时润声一份资料。

那是一份过去的缄默者留下的手记,手记上说,缄默者有自己同世界的交流方式。

即使是被认为“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缄默者,其实也有敞开心扉,全心全意信任、注视和倾听某处的资格。

也有被某处接纳和连接的资格。

时润声愣住。

他仰着头,连藏在兜帽下面的、一向安静柔和的眼睛也亮起来。

小缄默者很紧张,抱着那份手记,想好怎么说才敢跑去问哥哥:“这个某处……是我们的家吗?”

杜槲像是没料到这个问题,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时润声悄悄摸了摸胸口,沉默的心脏正咚咚作响。

他忍不住高兴起来——时润声想,这话是对的,他和大狼狗就有了真正的共振。

他已经被大狼狗接纳了,他们一起玩球,躺在院子角落晒太阳。

他还可以承担更多的责任,更勤快地做家务和跑腿帮忙。

等他和这个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共振,那么他也就和这个家共振,他也就有了家。

那次对话后,杜槲和他练习过几次,几乎没再费什么力气。

时润声满心期待地等着自己被哥哥接纳。

他在林子附近负责放哨,听见有人通知他过去,就戴上兜帽,在林影间熟练地穿梭辗转,跑回熟悉的向导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