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时紧张到说不清也没关系,可以打草稿,可以慢慢写下来。
因为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生下来就擅长解释的。
光是意识到这件事,小灰石头就又有点往外渗水,被小苗苗抱着,用小嫩芽一边拍一边摇摇晃晃地哄。
蒲云杉牢牢抱着他的真相,珍惜地把每张纸的纸角都仔细抹平。
“导师先生。”蒲云杉小声告诉他,“我……我不想说了。”
穆瑜和他讨论:“是怕说出来,会让我没办法顺利毕业吗?”
蒲云杉抱着真相,手臂紧了紧:“不会的。”
他不会让导师先生没办法毕业,他可以道歉、赔偿,可以不解释:“我写出来,心情就变好了,所以——”
“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不能顺利毕业的后果。”
穆瑜温声打断小灰石头的数据逻辑:“机械学院的肄业生,不能从事正常工作。”
蒲云杉的身体都跟着这句话僵了下。
他无疑听过太多遍这句话了——还有更激烈、更严重的,但他都勇敢地把那些话删掉了。
所以蒲云杉绝对不回头去想。
只是小灰石头还不是小灰石头,还是一颗柔软的、鲜活的、努力跳动的心脏的时候,那些话就像是一颗又一颗的钉子,被一下下砸进里面。
所以哪怕即使是留下的痕迹,再碰到也会疼。
“不会的,不会的。”蒲云杉急着说,“我会保护您,请您相信我,我会用我的生命——”
穆瑜耐心地、不急不缓地温声打断他:“云杉。”
蒲云杉在他的手臂和胸口之间停住声音。
“我相信。”穆瑜说,“蒲云杉是最守信用的好孩子,凡是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好孩子的眼泪几乎是同时砸在他的衣领上。
小云杉树死死抱着他的真相,哭着说:“我不想说了,先生,我很满足了。”
“我很满足了,我们回家吧,先生。”蒲云杉说,“我不想上学了。”
他不想上学了,也不想要小红花了,他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小红花。
他想躲在家里自己学习,这样就不会再惹祸,如果导师先生有时间的话,他能抽空去问一些问题就更好了。
如果导师先生没有时间,他就自己在房间里看书,不见外面的人,也不出门了。
他非常努力地专心看一辈子书,一定能当上机械师,一定能保护好导师先生、小蜻蜓、小狗、花园和自己的家。
“这也是种很有效的解决方法。”